“你啥时候整的暗室,还有这么一屋子好东西,我来多少回了咋不知道?”
七叔撕开一包华子,给自己点了一根,剩下的随手抛给了我,笑骂道:
“呵呵,妈讲话嘞,没听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这里边可都是我半辈子的珍藏,能随随便便让你知道?万一你小子哪天鬼迷心窍,偷偷钻进来,把我东西顺走了,我岂不是引狼入室,亏大发了!”
“嘁,我是那种人吗我!”
“嘿,你小子那可没准!来吧,瞧瞧这样东西,甭看你是开古玩店的,常年跟古玩打交道,我敢保证你没见过这东西,一准儿打眼!”
“你就吹吧你,咱好歹也干过那么多年古玩店,我看看你有啥东西,能让我打眼?”
“呵呵,口气还不小,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行啊,你说赌啥?怎么个赌法?”
“简单,你要是能认出来这东西是啥,我这屋里的藏品,可以让你随便挑一个拿走。你要是认不出来,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你看咋样,中不?”
“中,来来赶紧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啥东西!”
我刚说完,七叔就从博古架的抽屉里,摸出一只精致的锦盒,轻轻放在桌子上,随手打开了锦盒的盖子。
我扫了一眼,锦盒里装的是2枚青铜片,感觉有点眼熟,又叫不准这是啥玩意。
这两枚铜片,尺寸大约在10厘米左右,厚度目测能有3厘米差不多。
铜片的整体好似桥梁形状,头部平实,两端各有一个虎头造型,虎眼圆睁,虎口怒张,形象刻画的生动威猛。
铜片肩部比较圆润,裆部呈现弧形,底部为方足,双足之间,由弧裆相连,铜片身上,还有精美的动物纹饰,拱顶中央有圆孔。
仔细看去,其中一枚铜片上,隐约还有字迹,应该是四个字,字形修长,笔画圆润,结构严谨,很明显是篆书,其中一个是“安”字,一个是“二”,另外两个字有点模糊,看不太清楚。
看了几眼这玩意,一时间我有点挠头,难怪七叔信誓旦旦的说,我肯定不知道,这东西我属实没咋见过,属于冷门,有点蒙住了。
不过蒙住归蒙住,开了那么多年古玩店,基本上的常识还是有的。
这东西,红斑绿锈,锈色自然,形状也规整,线条流畅,看规格,很显然是钱币之类的东西。
应该是某种古币,只不过这种古币,有点不太常见。
“咋样小远,你就说你服不服吧,愿赌服输,以后别总吹牛批,说你干过古玩店,连这玩意都认不出来,还好意思吹,认输不?”
经过七叔这么一刺/激,我猛然想起之前在南塔古玩市场,见过一本泉谱,是华光普,华老专家编撰的《中国古钱谱》。
那本泉谱里,收录了大量钱币的实物图片和拓片,按照年代和类型进行分类,好像其中就有这种类似形状的钱币,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桥梁币”。
对,我想起来了,这玩意就叫桥梁币!也叫“罄币”、“璜币”,错不了!
这种钱币,大概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是由空首布演化而来的。
许多学者认为桥梁币是一种货币,也有人认为,这就是装饰品或者棺饰,因为这东西常出土于春秋末期、战国初期的墓葬或窖藏。
眼前的这两枚桥梁币,按规格形制上来说,应该叫“虎首桥梁币”,也算是小珍品吧,值个万八千的没啥问题。
看我认出了这东西,而且说的头头是道,七叔心服口服的竖起了大拇指,认输了。
愿赌服输,我从七叔那面钱币墙上,挑了一枚精品的方孔“山鬼背八卦”花钱,倒不是说这枚钱有多贵,在那面墙上,比这枚钱贵的有的是,其中不乏“辽上八品”、王莽的“一刀平五千”。
我觉得吧,做人要有分寸,本来打这个赌,也就是取个乐,开个玩笑罢了,我要是真挑最贵的拿,那就不讲究了,为人不厚道。
“你叫我来,肯定不单单为了看这两枚桥梁币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有这东西出土的位置,想要干一票,对吧七叔?”
我一边把玩着到手的山鬼花钱,一边冲着七叔问道。
听我这么说,七叔“呵呵”一笑,使劲对着我肩膀拍了一巴掌,笑着点头说:
“要不咋说你小子聪明呢,一点就透,有灵性!没错,我确实知道这两枚桥梁币出土的位置,是个战国的肥坑,不过,这次可不是我组的局。”
听七叔说起了正事,我好奇的看着他问道:
“不是你组的局?那是谁?”
七叔弹了弹烟灰,缓缓吐出一口烟气,说道:
“是你三叔组的局,他支了口大锅,是个战国的墓葬群,正招人准备大干一场,咋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