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精神一振:“定是我家护卫出来寻我的。”
赵瑾一边细细的给朱七七抹药,一边对护卫说,“去迎上一迎。”
属下应诺而去,很快便带着一队人过来,为首的正是宗强。
宗强一眼就看见朱七七坐在一个马扎上,赵瑾托着她一只纤细的小脚正在给她清理脚上的污泥,朱七七还在那里别扭的说:“公子无需如此,我的家丁马上就到,还是等他们来了”
宗强眼神一凝,匆忙跳下马,快步上前躬身抱拳:“女郎,属下来迟。”
朱七七闻声转头,见是宗强,眼睛一亮,欢声道:“宗大哥~”
宗强点头,然后才又向赵瑾行礼:“宗强见过大公子。”
赵瑾看向宗强,知道好几次朱富贵去洛阳都是眼前这位护送,遂点了点头:“免礼。”
宗强看向朱七七白嫩却又伤痕累累的小脚,又看向朱七七脸和脖颈,还有包扎住的手,急道:“女郎怎得这般模样?”一边说,一边要接手给朱七七清理脚上伤口的活计。
赵瑾顿了一下,让开了。
看见了宗强,朱七七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她声音轻快道:“这不是在渡口那里看见沈郎君受伤落水吗,就想要拉他上来,结果自己也不慎落水,就一路被水冲到这里来了。幸亏遇到了公子,否则我和沈郎君现在还不知是个什么境地呢。”
强行拉自己下水一定不是这位沈郎君所愿,他当时都神志不清了,所以朱七七也没有如实说自己落水实情,以免家里迁怒沈郎君,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在朱七七看来,这小伙子伤的这么重,八成是遇到穷凶极恶的劫匪了,自己还是好人做到底,把他带回去给他请医人治治伤吧,免得真不幸去世了。
宗强看着朱七七伤痕累累,心疼不已:“竟弄成了这样?女郎何曾受过这般伤罪?若被家长得知”
朱七七安抚道:“没事啦,我回去好好生吃药好生休养,定会很快康复的,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爹爹又如何会知道?”
宗强叹了口气,一边手脚麻利的给朱七七清理脚伤,一边连声感谢赵瑾,还抽空看向沈浪方向:“沈少侠,你可还好,怎会在此落水?”
沈浪也虚弱的点头:“多谢宗队长关心,沈浪还好,不过追击一贼人时不察失手,故而落水。”
因着沈浪常年做仁义山庄的赏金猎人,宗强又是仁义山庄的护卫总首领,故而两人也见过几面。
宗强清理完一只脚包扎好,又托起另外一只小脚。忽然眼神一凝,看向朱七七的脚踝。
朱七七年幼,身量娇小,脚丫尚且没有宗强的手掌大,脚踝更是纤细。
而此刻这个纤细莹润的脚踝上有非常明显的一大片乌紫,上面指痕清晰可见,可以看出这是一只男人的大手所抓。
这个男人除了沈浪,宗强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再看看朱七七脸上和脖颈上的划伤,他心头火起,但是又碍于朱七七的名声,不好当场发作,只是抿唇继续给朱七七清理上药。
朱七七脚踝上的青肿不光宗强看见了,赵瑾和一直盯着这里看的沈浪也看见了。
赵瑾面色未变,淡淡的扫了沈浪一眼。
沈浪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乌紫也是心中一惊,回忆起自己迷迷糊糊中死死的抓着的那个柔软的东西应该就是朱七七的脚踝,甚至,是他把她拉下水都有可能。
作为习武之人,沈浪清楚自己的手劲有多大,他出于求生的本能拼尽全身力气死死拽着,就算是重伤在身,但他手上的力道哪是朱七七这样的少女能受得了的?
看着那片乌紫,沈浪心里愧疚难安。
宗强的速度可比赵瑾快多了,很快就处理好朱七七的脚伤,抹上药,然后抱起朱七七放到马上,虽然心中不快,但还吩咐属下把沈浪也扶上马。
这边朱七七向赵瑾道:“公子随我去家中田庄休整两日吧?也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赵瑾微笑颔首。
朱七七命一名护卫点清赵瑾这边人马数量,然后先行快马回田庄让人收拾房屋院落。剩下的人快速收拾,也都翻身上了马。
由于沈浪伤重,朱七七又从未骑过快马,故而一群人走的不快。
一路上,赵瑾慢悠悠的问道:“我看七七年岁尚幼却已取字,竟是已经及笄了?”
朱七七摇摇头:“不曾及笄,七七二字乃是先妣所取。”
赵瑾了然点头:“原来是朱家婶婶所取,可有什么寓意。”
朱七七道:“只因先妣有一块家传玉佩,刻有诗句提及七月七,此玉佩后传至我手里。原本七七二字是做乳名的,家父感怀先妣,故而取字七七。”
赵瑾笑道:“朱叔父对朱家婶婶情深至此,令人敬佩。”
朱七七深以为然:“不错,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只愿天下女子皆可遇到一个像爹爹那样的男子,此生仅彼二人,白首相随。”
赵瑾听了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朱七七脸上。
马背上摇摇晃晃,朱七七又早已疲累到极点,此刻靠在宗强怀里神色萎靡,却又强打精神陪自己说话。
在宗强高大的臂弯里朱七七看起来越发的娇小了。看着她那张稚嫩的脸,赵瑾轻叹一下,到底还是个孩子,强撑到现在已是极限了。又扫了宗强一眼,赵瑾不再说话,沉默的催马前行。
到了朱家田庄安顿好赵瑾一行人后,朱七七被小泥巴抓着灌了一大碗的姜汤。看着朱七七疲惫至极伤痕累累的样子,在看看朱七七乌黑高肿的脚踝,小泥巴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伺候着朱七七泡了个热水澡,看她精疲力尽的睡着了。小泥巴才轻手轻脚的给朱七七重新包扎了身上的伤口,又细细的在她脚踝上抹了药,这才吹灯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