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老照片
房教授还笑着，林茉却有些惊讶，“教授，您知道我的父亲是……”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
房教授的语气很平静，“虽然你不是晋先生亲生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长得也不一样，可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牵着你的手来求我的样子。”
“想一想，竟然也过去了那么多年，你也这么大了。”
房教授手上的动作停了，仿佛陷入了回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林茉，“当时你已经被联合诊断，下了死亡判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过十岁。”
“但你看看，你现在……”
林茉张了张嘴，语气里也不由带了些苦涩，“我今年，二十六了。”
“二十六了。”房教授轻轻点头，“好啊，二十六好啊。”
长久的沉默后，房教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着林茉，“我知道你有一些问题想问我，问吧，问完之后，你必须得完成今天我交给你的任务。”
这满屋子的资料吗？
林茉朝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害怕或者辛苦，也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虽然这些资料实在是有些多得离谱……
“好，我会做好的。”
林茉抿着唇，斟酌着用词，“我想知道的，还是关于我当时得的病。”
不是她要矫情，虽然宋廷深已经告诉了她很多，但是真的，对于自己曾经得过病，还是很严重的病这件事，林茉完全没有印象。
或者准确的说，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自己曾经治过病的记忆。
“房教授，我不记得自己生过病，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我这种病在好了之后，还会造成类似失忆这样的后遗症吗？”
林茉这话说出来，房教授也跟着惊讶了一下，“你不记得？”
“这不可能！”
话音落下，房教授便打开抽屉翻找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虽然是彩色的，但也看得出来很老了，具有浓烈的九十年代的风格，那是一张在病房里拍摄的照片。
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身上插满了管子。
“你得的那种病，目前还没有一个公认的称呼，那个时候你的父亲还是鼎鼎大名的晋先生，并没有消失，我也参与了你的前期治疗。”
“虽然很不忍心，但是……小林茉，这个病的治疗过程，至少在前期，是非常痛苦的，而那个时候你已经快要六岁了，不应该没有记忆。”
林茉仔仔细细看着照片，有些疑惑，“六岁吗？但是照片里的我看起来，好像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常年待在医院里的孩子，吃不好，也不怎么晒太阳，怎么会长得高，但那个时候，你的的确确已经快要六岁了。”
“因为在你六岁的生日过后，你的父亲，也就是晋先生这个名字，仿佛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带着你离开了医院，没人知道你们在哪里。”
房教授看着林茉，却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不小，我不会记错的。”
“在那之后，您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吗？”林茉抿了抿唇。
爸爸的实验都是在他抛弃掉晋先生这个身份之后开始的，如果后面房教授再也没有见过爸爸，那实验室的事，她有可能根本不知情。
林茉想着如果能在房教授这里弄清楚一切，那最好不过，可惜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想的方式发展，房教授摇了摇头，“再也没见过。”
“如果不是宋总找到我，又见到了你，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竟然在暗中干了这么大的事！”
房教授叹息了一声，“你的父亲，他是个真正的天才，可惜了。”
“很抱歉，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但我知道的实在不多，可能帮不了你，不过，有一个人……”
林茉还没有来得及失望，房教授就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这个人和你的父亲是师兄弟，他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能力很强。”
“不管你父亲后面做了些什么，如果需要人帮忙的话，一定会去找他。”
林茉连忙把那张纸接过来，上面除了地址之外，还有一个名字，张万胜。
“哎，物是人非。”房教授摇了摇头后站了起来，“好了，以后如果我想起来什么会再告诉你，现在，开始你的工作吧。”
“外面的小杨是负责照顾我的一日三餐和打扫卫生的，我要出门一趟，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叫她，叫一声杨姐就行。”
房教授没有交代很多，简单说了一些该怎么做后直接就走了，脚步非常匆忙。
林茉还觉得有点奇怪，刚才房教授看起来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不过人在非常忙的时候是没有心思多想的，很快她就沉浸在了这一堆资料里。
林茉越看越心惊。
这些资料都被杂乱的放着，可随便拿起一页，那都是平时求都求不到的临床数据，手术实录，是任何一个医生看到都会尖叫的程度！
毫无疑问，林茉今天一整天都不可能走出这扇门了。
不过季渊那里，倒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着不请自来的人，季渊皱起眉头问了一句，“你是？”
“我们好像不认识。”
“我叫林穹。”林穹笑得很自然，给季渊摆饭的姿势也很自然，“是林医生，她太忙了，可能没有办法经常过来。”
“她知道我妈妈也在这里住院，所以让我帮忙照看一下您。”
林穹有些腼腆，但又努力做出开朗大气的样子，“您是季先生吧？我应该，没有找错人。”
林茉找来的？
季渊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当然，也没有提出任何反驳，非常心安理得的吃着面前的饭菜，味道的确比医院的盒饭好吃很多。
至于林穹说的话。
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季渊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解林茉，但也清楚，林茉是个细致的人，绝对不会不打招呼就拜托一个他完全不知道的人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