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曦不说话,云菀怕再耽误下去,沈让会有所察觉,便只能恶狠狠地剐了云曦一眼,先行离开。
她摸索着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在沈让身边躺下。
从云菀的这个角度看,男人的侧颜棱角分明,线条硬朗,如刀刻斧凿,赏心悦目。
这就是她的夫君……
云菀痴痴地伸手,想要描摹他侧脸的线条。
然而她的手才刚刚靠近,男人薄唇轻启,低沉冷冽的声音随之响起:“夫人方才去做什么了?”
云菀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手收了回去。
见沈让没有睁眼,云菀只当是刚才云曦起身时的动作太大,让他有所察觉,便道:“夫君方才好生勇猛,都弄疼我了,我、我就去上了些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羞得都说不出话来。
然而听着她的声音,沈让却眉头微蹙,心里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是错觉吗?
他为何感觉,如今身边的人,和方才跟他云雨一番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于是沈让睁开眸子,朝着身侧人看去。
眼睛习惯了黑暗,视物便没有阻碍。
看着身侧女子满含柔情的目光,沈让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没有错,眼前女子确实是跟他一起行礼的人。
可不知为何,沈让心里仍有股说不上来的别扭。
没有确凿的证据,因此沈让只能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沈让轻吸了口气,重新闭上了眼:“是我失了分寸,才伤了夫人,还望夫人勿怪。”
他话音一落,云菀就连忙开口:“不怪,我不怪夫君的。”
听她这么说,沈让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控,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愧疚,再开口时,声音也柔和下来:“夫人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给母亲请安。”
云菀心里一暖,低低地道了声是,便如他一样平躺在床上。
然而半梦半醒之时,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香气倏然钻进鼻腔,让云菀好不容易沉静下去的心又忍不住浮动起来。
一想到自己的夫君刚才和另一个女人在这儿缠绵恩爱,甚至自己夫君方才的柔和也是为另一个女人而生,云菀心里的委屈和嫉妒交织在一起,叫她几乎喘不上气。
那厢,云曦艰难地迈着步子回去,刚关上自己房间的门,就忍不住轻嘶一声,扶住了自己的腰。
由于她的迎合,叫男人愈发忘情,动作间也失了分寸,她这具初经人事的身体哪里受得住,这会儿腰酸背痛,几乎快要散架了。
云曦轻轻揉着腰肢,目光却不自觉地被窗台上的木雕兔子吸引了过去。
那是她随身行李里的东西,从乡下带来的,应该是吉祥替她收拾行李的时候摆出来的。
这只兔子木雕用的并不是什么稀罕的木料,雕工也十分粗陋,不过木刺却被打磨得很干净,显然雕刻之人虽然是新手,但也是用了心思的。
云曦将兔子握在手心,思绪一时恍惚。
少男少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之一物如初生的萌芽,稚嫩青涩,却刻骨铭心……
那是她一生中不可多得的美好。
回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云曦苦笑一声,本想把这木雕兔子收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省得乱了自己的心,但到底还是不舍得,便重新放回了窗台。
困倦席卷而来,云曦坚持不住,便直接和衣躺下歇息。
或许是因为过于劳累,她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这是下人住的房,可没有床帐那种雅致的东西,一睁眼见屋里还昏暗着,便知道这会儿天都还没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