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从东宫出来,就去了礼部,一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投入了公务。
晚上他回了侯府,不出预料的,迎接他的是一阵狂风骤雨。
“我听说你今天去了东宫,要跟太子殿下分道扬镳,是真的吗?!”
“你怎么想的,这大好的前途到你手上都能被毁成这样!沈让,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可知道,如今太子殿下叫我过去说话,我连头都抬不起来!以后还不知道要过什么日子,你现在就跟我去东宫,跟太子殿下道歉,说你一时昏了头!说你愿意继续为殿下效力!”
说着,沈钧便上前,看样子竟然是准备强行把沈让拉走。
但沈让直接避开了他的动作,看向他的目光里也一片淡漠:“话已出口,木已成舟,不是我想收就能收回来的,父亲。”
沈钧更是大怒:“收不回来?收不回来你就在东宫门口跪着!直到太子殿下原谅你了为止!”
沈让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他。
他的眼里一片淡漠,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人。
沈钧心里突然一寒,泛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总觉得,沈让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以前的沈让虽然也倔,父子二人不知吵过几次,但是沈让这还是第一次什么也不说,只淡淡地看着他。
但他的反应越是平静,沈钧就越是心慌,就如同眼下。
沈钧正要说些什么,沈让却已经率先移开了目光:“我不会去,日后,我会走我自己的路。”
说罢,沈让抬步与他擦肩而过。
又走出去几步,沈让脚下步子顿住,他微微侧头:“当然,若父亲能把曦儿找回来,若能好好待她,我倒也乐意像以前一样装聋作哑,顺着父亲的意思行动。”
“若父亲做不到,那儿子也只有不孝了。”
说完,沈让不再停留。
沈钧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开口:“这个逆子,为了一个女人竟敢跟我呛声?!”
管家苦着脸,压根不敢说话。
他也是头一次见这父子二人这般……互不相让。
“他刚刚说什么,要把那个姨娘接回来?做梦!只要老子还活着,那女人就休想再踏进侯府的大门!”
管家叹了口气,连忙劝沈钧息怒。
那厢,沈让越走越快,直到回了既白居,才松了口气。
“不用进来伺候。”
如今的既白居,每一丝气息都弥足珍贵。
景元应声停在了门外。
沈让宽了衣裳躺在床上,大掌拂过空荡荡的床榻,缓缓阖上了眼睛。
曦儿……
——
吉州。
又过了几天,云曦一行人总算是安定下来,段怀川也准备离开了。
他还没有授官,得抓紧时间赶回去才行。
云曦的身子还没养好,不能远送,就只送他到了城门,看着他一人一骑逐渐远去,过了半晌才收回目光。
她刚回到宅子没一会儿,乐安突然出去了一趟,没一会儿,又神秘兮兮地带着个男子进来了,招呼吉祥出去。
吉祥到院子里一看,那男子可不正是景贰吗!
“你怎么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