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问你,新婚之夜,以及之后的每一晚,与我同床共枕的究竟是你,还是她?”
这么一句话,犹如巨石投湖,云菀心神剧荡,她身子一晃,脚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被同样震惊的珍珠扶住。
“夫、夫君,你说的是什么话?”
云菀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
要知道,他们站的地方可是侯府的大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周遭不知道多少下人都看着呢!
沈让这一句话,是想要她的命啊!
“少夫人不必再摆出这样的做派,”沈让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从前曦儿顾念着云家的生恩,她不说什么,我便也不说什么,可是如今她走了,你何去何从,也该好好想想了。”
说完,沈让抬步就走,景元一脸恍惚地跟了上去。
云菀的腿又是一软,恨不得当即跌坐在地上,却又强撑着站稳,让珍珠扶着她回了后院。
——
不为斋。
沈让拂袖坐下,目光落在景贰身上,带着淡淡的压迫感:“说。”
景贰打了个激灵,连忙将自己琢磨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
“世子,段公子护着姑娘一路去了江南,路上对待姑娘十分体贴周到,依属下看,姑娘对段公子的态度也十分温和,段公子离开的时候,姑娘还十分不舍,段公子也说,过段时间会再去看姑娘,叫姑娘安心养好身子,不必多思。”
他一口气说完,便将头低下了。
即便他不去看,也知道沈让这会儿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那道来自上首的目光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景贰连口大气也不敢喘。
不为斋中静了良久,此时,似乎风都不敢喧嚣。
终于,沈让开了口:“编瞎话也要编得像一点,事实如何,从实说来。”
段怀川什么样他不知道,他还能不了解他的曦儿吗?
若是因景贰这三言两语就怀疑她,他真是白跟云曦朝夕相处那么久。
景贰暗惊,同时又忍不住在心里想,段怀川竟然如此了解沈让。
那天,段怀川走出去不远,却又停下等他,跟他说沈让未必会信,叫他一定要把事情想得周全,想得无懈可击,让沈让也挑不出错来才好。
所以景贰这一路上冥思苦想,这会儿自然不止这一套说辞——
“世子,属下知道这事儿或许很难相信,不过属下的确是亲眼所见,毕竟如今姑娘身体不好,段公子一路上嘘寒问暖的,他们二人又早就有交情,姑娘动心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事实如此,属下不敢欺瞒世子。”
这一番话说完,景元瞪着眼睛朝他看了过来。
这人出去一趟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怎么命都不要了呢!
再看自家主子,周身已然阴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就要——
下一刻,沈让猛地起身,身后的椅子因他这动作而掀翻了过去。
沈让走到景贰身前:“段怀川也回来了?”
“……是。”
“去查他住在哪,半个时辰内告诉我。”
“是!”
景贰连忙转身,连滚带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