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振中很快穿戴整齐,骑马去了听涧客栈,却始终无法接近。
实在是因为听说了消息前来拜会的人太多了,萧家在当地虽然是数一数二的,但萧振中一时半会儿的也挤不过去。
何况客栈外还有兵士把守,没有里头那位的命令,即便他们挤到了近前,也进不了客栈的大门。
但是很快,一男子快步从里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册子和笔,看样子是要一一记录下今日前来拜会之人的名字,以便日后来往的。
萧振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暗暗点头。
本以为这人年少得志,会是个新奇高傲的,没想到人家做事这么周全。
把众人的名字一记,以后用不用得上再说,起码他初来乍到,是谁也不得罪。
萧振中这么想着,也驱马上前,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没见着那位有点可惜,不过萧振中有种预感,他会见到他的。
——
客栈上房。
沈让手中拿着一册书卷,眉心微皱。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肉眼可见地沉稳了许多,身上那股傲气和棱角似乎被尽数消磨,更显得丰神俊秀。
他身穿一袭松绿锦袍,分明是崭新的行头,腰间那枚竹叶洒金的香囊却显得有些陈旧,而且或许是那枚香囊经常被主人拿在手里把玩的缘故,边缘处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磨损的痕迹,跟这一身锦袍简直格格不入。
沈让看着看着,一手便下意识地又将那香囊握进掌心,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在其上摩挲着。
过了好一会儿,景元回来了。
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将方才统计的名册放到了桌上:“世子,这是所有来拜会的人。”
沈让粗略一翻,每一页都记了二十个人名,记了三页。
估计全城说得上话的人都在这儿了。
沈让目光一扫,在萧振中的名字上微微停顿。
来之前,他已经派景贰来探查过一番,景贰说萧家背后之人不简单,一时半会儿没能探查出什么实际。
他抬笔圈出萧振中的名字:“仔细去查查这人。”
景元应了声是,却没急着离开。
“还有事?”
景元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心中思忖再三,他道:“世子,景贰不是说姨娘也在江南吗,咱们既然都过来了,要不要让景贰去找找?”
这一年以来,沈让嘴上不说,但比以前多了个喝酒的嗜好。
休沐的前一天晚上,他总要喝个烂醉,而唯独这一晚,他不回既白居。
或许是怕自己身上的酒气冲散云曦的气息吧。
虽然一年过去,那间房子里也已经根本不可能还存有云曦的气息了。
而且不为斋中,云曦的画像越来越多,左右两个侧厅都挂满了,也正因如此,不为斋从不许闲人入内,即便是会客,沈让也只会在前院。
还有小公子。
沈让给他取名念初。
念是怀念,初是初升的太阳,也就是……曦。
本来众人都以为,如沈让这般博学多识的,会给自己孩子取一个内涵深远的名字,谁也没想到,他会给小公子起一个无关内涵,只关真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