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一刀劈了林岩
“回答我!”许辉目光灼灼的盯着林岩,他疑惑林岩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和说不出来的愤怒。
林岩一时有些语塞,这说来话长了,他要从哪里开始说起,从鬼哭岭那夜的大火,还是从花子死时那夜的酒囊?
思绪在林岩的脑海里快速的飘散,却没有一刻可以停留,无论从哪开始,似乎都会有些说不清楚的事情。
就在林岩停顿的片刻,林岩不知道,许辉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无数画面。
他兀自的猜测着林岩之前应该也是深受酒肆所害的瘾君子,这次向他提供情报,就是为了报复“嚇风饮”酒肆,而这瓶中之物,就是林岩之前用银钱换的“毒酒”。
他还猜测了另外一种情况,这个情况让他出奇的情绪不稳定,眼里流露出的凶光,几乎能将眼前的人撕碎。
他猜测林岩也是那北蛮贼子的暗线,他假意举报,实则是想趁机接触百户所,然后用毒药迷惑百户所的人,就像他刚才一样,一不小心就着了林岩的道。
想到这,许辉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他眼神死死盯着林岩,手也慢慢摸向腰间,腰间佩刃已经一触即发,仿佛下一刻就能劈到对面之人的身上。
林岩这一瞬的停顿,让许辉觉得是如此漫长,他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想要一刀劈了林岩的冲动。
“是!”林岩肯定的说道。
这声回答,令许辉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许辉目色猛地一征,拔刀就架到了林岩的脖颈上,他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猜测着,“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林岩的神色也是一凛,他明显感觉到了许辉那极致愤怒的压迫感,他不敢再随意应付,认真而又诚恳的答道:“是茱 萸紫!” 。
林岩看着许辉那疑惑的表情,他若是再不解释,怕是就要被许辉一刀了结了,“北境有一种特有的植物,名为茱 萸紫,花开时所散发的气息能使人心情愉悦,像是进入了美妙的幻境。”
林岩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他不确定许辉有没有功夫听他在这里细细碎碎的讲这些东西,可是若不先将茱 萸紫的来历与毒性讲出来,他怕是解释不清楚这一连串的问题。
见许辉脸色依旧,手中的刀却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林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届时将茱 萸紫的花摘取磨碎,提取其中的汁液,服下便会使人神魂颠倒、心智全失、不受控制。”
“那猩红色木桶里的东西,就是茱 萸紫花研磨而成的汁液。”林岩眼神真挚的看着许辉,此时许辉的眼神有了一丝微妙的动摇。
“我今日早上向你举报的北蛮酒肆‘嚇风饮’存在让人上瘾的东西,便是这茱 萸紫汁液,北蛮人将其混在马奶酒中,便成了北蛮酒肆的招牌‘嚇风饮’。”
这“嚇风饮”在黑山堡很是有名,不少人都慕名前去品尝过,据说喝了之后能感受到那飘飘欲仙、神魂颠倒之感,令人心中产生无限遐想,故而每每想起都让人对“嚇风饮”欲罢不能。
关于这些,许辉都曾听说过,但由于上一任百户军规森严,凡是在百户所当值的兵丁,不论官职大小,一律不准饮酒,尽管上一任百户已于前不久突然暴毙,但他设置的军规还在,且现任百户也没有将这条军规撤销,所以,许辉也并没有品尝过“嚇风饮”这特殊的“魅力”。
听到林岩说的这些,许辉的心里一阵庆幸,同时为上一任百户的英明决策感到钦佩。
上一任百户一生为人刚正廉洁,从不畏惧权势富贾,尽管他在任时,北蛮酒肆曾多次银钱打点疏通,但都被百户一一拒绝了。
现在想来,上一任百户当时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为了百户所稳固,才设立了这条军规铁律。
那上一任百户的突然暴毙,会不会也跟北蛮酒肆有关呢,许辉心中产生了疑问,上任百户死时,他并没有在百户所,只听说百户在夜间独自溺死在了净手盆里。
“这也是为什么你们进来时,看到酒肆之内会有这么多烂泥一般的人瘫倒在地上的原因,因为他们全都是中了茱 萸紫的毒,且中毒颇深,一日也离不开茱 萸紫。”林岩的声音在许辉的耳畔渐渐响起,许辉这才慢慢将思绪拉扯而来回来。
许辉撇了眼那些赤条条如烂泥一般的人,想起那些慕名前去品尝“嚇风饮”的人,他们是不是也大都落得了这个下场,亦或是比这个下场还惨。
他拿着刀的手,有了些松动,刀身从林岩的脖颈上撤离了两指的距离。
“而这个……”林岩看着许辉手里拿着的小瓷瓶,“是通过特殊工序,将茱 萸紫汁液浓缩提炼而成的,这个小瓷瓶里的东西要比那猩红色木桶里的毒性强上百倍!”
许辉一征,握着小瓷瓶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小瓷瓶险些从他的手中滑落,他赶紧收紧手掌,将小瓷瓶紧紧的握在手里。
“这小瓷瓶里的东西竟然比那毒性还强上百倍?!”许辉一阵爆喝。
林岩肯定的点了点头,“至于我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想来又是一件不堪的往事。”苦涩在林岩的心里蔓延,他自嘲的笑了笑,看向许辉。
“三年前,我受儿时玩伴哄骗来到了这间酒肆,就这么在他们的带领下喝下了掺有茱 萸紫的马奶酒,也就是‘嚇风饮’。”林岩的眼神开始变得缥缈,像是回忆又把他带到了原主第一次来到这间酒肆的场景。
“自此‘嚇风饮’便日日占据在我的心里,我开始变得整日酗酒、脾气暴虐,一阵酒瘾上来,任谁的规劝都听不进心里去。”林岩如身临其境般,体会着原主当时的心境,他虽心中知道不该如此,但思想和行动却不受控制。
“不到短短一年,我败光了家产,气死了生身父母,仅余家妹孤苦的照顾我,可我却像是失心疯一般,整日的往‘嚇风饮’酒肆跑,稍有阻拦便对我这仅余的家妹拳打脚踢,甚至还动过将家妹卖了换酒的想法,现在想来,那一桩桩一件件,简直畜生都不如。”
“直到有一次差点死在酗酒的夜里,幸得被家妹及时救了回来,我才突然幡然悔悟,决定痛改前非!”
“我已痛下决心,强迫自己不再受这‘嚇风饮’的诱惑,同时我也暗暗发誓,一定要摧毁这北蛮贼子的阴谋。”
“于是在今日早上在向你举报了之后,我也出发来到了这里,想着可以来个里应外合,我在酒窖中被拓跋锋岩发现,发生了冲突,幸好我带了火折子,点了一把火,便趁乱逃跑率了。”
“这个小瓶就是趁乱在拓跋锋岩的身上找到的,接下来你们就到了。”
林岩半真半假的说着,但真情实感却不是作伪,许辉听完后,“唰”的把刀一收,对着林岩拱手,“林兄弟,刚才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