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晦暗不明
柳致珲很是不悦,他看着两人说道:“这里是百户所,不是你家庭院,可以任由你们为非作歹,在百户所,要承担百户所内的责任,你们是身居高位,身兼要职的两位总旗,怎可如此儿戏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下方跪着的两人瞬间羞愧不已,都纷纷低着头,默不作声。
柳致珲看着两人心中略有厌烦,他对着两个人挥了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别都在这杵着!”
说罢,柳致珲抬腿就要走,就在这时,柳致珲的身形停顿了一下,他侧身回头,特意的看向了石涧西,他对着石涧西说道:“刚才我与你交代的事情,你要好好将差事办好,不要与无谓的人争执,你且起来吧。”
石涧西听到柳致珲的话,眼睛瞬间一亮,他抬头看着柳致珲,恭恭敬敬的说了句,“是!百户大人!”
柳致珲向石涧西交代完后,看也没有看郑有为一眼,便不耐烦的转身回到了他的办公所在。
待柳致珲走后,石涧西瞬间从乖顺跪着的状态站了起来,他耀武扬威地走到了郑有为的身边,“看到了吗?百户大人对我有特殊的交代,我今天高兴,就不与你计较了,我有任务在身先走了。”
说着,他便贴身擦着郑有为的身体,硬生生的走了过去,将郑有为撞了一个趔趄。
石涧西走后,郑有为默默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石涧西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
柳致珲回到他办公所在的书房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不似刚才训斥两人时的那般轻松,他在书房之内来回踱着步,面上神情凝重,明显是对明天事情的担忧。
柳致珲,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一个木牌,这个木牌颜色暗沉,边缘已经被摩梭的油光发亮,显然是一个已经使用多年的老旧的木牌。
柳致珲将木牌翻了个面,手指摸索着木牌上的名字,上面赫然写着的是“温兆良”三个字
这个木牌是百户所里特有的,白户所内不论职级高低,将相兵丁都人手一块,这是前任百护温兆良温大人给所里每个人都打致的一块带有个人名字的木牌,这个木牌便象征着百护所的身份,是百护所内的一员。
柳致珲看着手中的木牌,手指轻轻地擦拭着木牌上的名字,良久,直到外面的天都要暗了,柳致珲才将手中的木牌放回到了衣袖之中,他抬头看着外面的天,沉思道:“若你在天有灵,明天请助我一臂之力!”
许辉跟着李朗走进了黑漆漆的地牢,地牢之内没有掌灯,眼前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李老头,这地牢里边你怎么不点灯啊?这黑不隆冬的,别一会再摔跤了,”许辉边走边向李朗说道。
李朗看着许辉,无奈的说道:“我常年值守地牢,已经适应了地牢中的黑暗,就算是不掌灯,我也能健步如飞,丝毫不影响我走路。”
说着,李郎又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唉,罢了,我就给你点一盏灯,你自己提着走吧。”
一阵火苗闪过,李朗的手中就出现了一盏明亮的油灯,李朗将手中的油灯递给了许辉,对许辉说道:“给你自己拿着,别指望我给你提。”
许辉伸手接过李朗手中的油灯,对着李朗憨憨的一笑,“嘿嘿嘿,谢谢你李老头,这样我就能看清路了,走走走,你快带我参观参观。”
许辉伸手挽住了李朗的胳膊,拽着李朗向前走,李朗看着许辉这小孩子的心性,知道拗不过这孩子,便只能无奈的领着许辉向前走着。
借着油灯的灯光,许辉看到地牢里是一条直直的通道,通道的两侧各有一排坚固的牢房,牢房之内,皆是以山石为壁,栅栏为门。
一但被关进这牢房之内,便是严丝合缝,无处遁逃,许辉看到,牢房之内所关押的人,皆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有很多都是他之前所参与逮捕的,看起来很是面熟。
这些人在这地牢之内,不知到呆了多久,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与被逮捕之前的神态天差地别,许辉看到这些人都面容呆滞,目光无神,他们或直挺挺的躺在地牢的稻草堆上,或双目无神的呆坐在地牢的地上,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只剩一堆皮肉一般。
许辉看着这些人前后的变化,心里有些不可抑制的恐惧,他无法想象这些人究竟在地牢里遭遇了些什么,才会变得如此这般行尸走肉。
想来为了撬开这些恶徒的嘴,主管地牢的这两位牢头,应该是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才能从这些恶徒的嘴中快速准确的获取到有用的信息以及有用的情报。
而这些过程,许辉是不参与的,他在郑总旗的领导指挥下,他只负责逮捕这些贼人,之后就将这些贼人押送到了地牢,后续的审讯以及收尾都是由地牢里的两位牢头主管的。
这是许辉第一次进入地牢,也是许辉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这些被审讯的贼人,原来,这些贼人在外面再嚣张跋扈,再不可一世,来到了地牢里,一样的会成为这地牢的一员,这座地牢的唯一目的就是惩戒恶人,获取消息,终止罪恶。
许辉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朗,在李朗的带领下,参观着地牢里的角角落落,地牢里的每一间牢房都关着相应的犯人,这些犯人在看到李朗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他们都惊慌失措的,向着牢房的一角,退缩着将身体缩成了一团。
李郎枯瘦如柴的身体,在昏暗的地牢里移动着,那场景就像是凭空里出现了一具只贴了一张人皮的骷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看到了地府的恶鬼。
许辉瞧着这场景,心里也有些止不住的发毛,他将手里的油灯往上提了提,试图将油灯所能照亮的区域扩大,他紧紧握着油灯的提手,生怕下一秒油灯就从他的手里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