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这会闲啦。”
她放松下来,看老人逗弄着伸手要抱的小树,
“小树也很喜欢您呢。”
“哎哟小乖乖。”
张伯将剪刀插回工具包,布满老茧的手掌在裤缝蹭了蹭,
\"我孙子小时候也这样。”
姜瑜兮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医院走廊里经年不散的气息,消毒水混合着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
正想要说什么,一旁,老人已经张开双臂接过了孩子。
“宝贝真乖。”
张伯笑得一脸慈祥。
不知道为什么,姜瑜兮总觉得眼前这人的目光,怪怪的,有种毛骨悚然。
可见顾萍如此信任,她也不好多说。
“小顾医生,你平常手术那么多,一定很累吧?”
张伯随口扯道。
顾萍笑着摆手:“还可以,都习惯了。”
“那出现失误,岂不是也很正常?”
老伯的声音突然变了,夹杂着莫名的愤怒。
顾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解释,
“我们医生要求很严格的,一个小失误就可能导致病人出现问题。”
“10月27号下午三点,第二手术室。”
张伯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沙哑得很。
怀抱孩子的手也变成了锁喉的钳制,
\"顾医生还记得吧。”
顾萍回忆了下,漫不经心的神色一点点凝重。
心里咯噔一下。
她记得,那台手术的当事人,没能下手术台,是个很年轻的男孩。
那天她没出去,只是听护士说,家属闹得很凶。
“我在给我孙子办葬礼的时候,可能顾医生正在家快乐地陪孩子吧。”
张伯全然没了方才的慈祥,神色略显狰狞。
被放回去的剪刀不知什么时候重回到了张伯手里,剪刀尖在小树颈侧颤动。
顾萍立即紧张,
“张伯,你别激动。小心伤了孩子。您孙子的急性排斥反应……”
她强迫自己盯着对方怨恨的眸子,颤抖的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当时所有抗排异方案和风险性我都……”
“但他死了!”
老人突然暴喝,小树吓得大哭起来。
顾萍紧张得红了眼眶,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
姜瑜兮安慰地顺着顾萍的后背拍了拍,让她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