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吗?这不是金丝孔雀,对黎书的罪名肯定不成立。
不审吧?到手的一千两银子,他还没捂热,不舍得还。
如此犹豫了几番,忽然看见张雪容站直了身体,一字一字的对着黎书道:“真的金丝孔雀到底在哪?”
在哪?自然在你那位爱女的院子后面。
“夫人真想知道?”
张雪容冷冷的盯着她,本来费尽心力准备好的一场大戏,竟然就这样结束了,她不甘心。
“父亲,您怎么说?”黎书转向黎成朗,问道。
黎成朗看了眼黎书,又看了眼地上的那只鸡,再三思考后,他忽然抬手就扇了张雪容一巴掌,张雪容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用力之大,连黎书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还有脸提?什么金丝孔雀?我黎府什么门户,何德何能,能拥有大虞的吉祥物?那可是皇宫太后养的宠物,你是什么身份?不过一个妾室,我好心抬举了你,竟然痴心妄想,敢跟太后比?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能将鸡认成了孔雀,我看你是得了妄想症了。”
张雪容被骂的体无完肤,凌乱的发丝落在耳鬓旁,不可置信的看着黎成朗。
黎画何曾见过黎成朗这样一面,早被吓的呆立一旁。
围观的丫鬟看见一向温和的黎成朗竟然大发脾气,也都讷讷不敢语。
黎成朗骂完,似是还不解恨,他看了一眼梁德邦,对着张雪容又骂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敢拿着我的东西毁了黎府,真是反了天了。”
凝珠和喜雪瞪大了眼睛,看着黎成朗,喃喃道:
“老爷怎么变得这么凶?”
只有黎书觉得这才是她父亲的真面目,是被张雪容和张家压了一头不敢反抗的猛兽。
等黎成朗骂完了,他这才看向梁德邦,腰也不弯了,笑也不陪了,道:
“梁大人,一场误会,都是贱人不懂规矩,家丑不可外扬,还请大人海涵。”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当然,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黎府都一概不提。”
聪明如黎成朗,自然猜出定是张雪容使了银子引的人家过来,花钱办事,这是她一贯的作风。
既然黎成朗提出不追究银子的事儿,那梁德邦自然乐得其所,黎府有没有金丝孔雀都与他无关,手里得了银子才是真的。
于是,他呵呵一笑,拍了拍黎成朗的胳膊,道:
“黎大人,您放心。”
黎成朗却蓦然收回了手,故意拍了拍,仿佛怕上面沾了脏东西似的。
黎书一笑,她可很少见黎成朗这么硬气的一面。
等官府的人都走了以后,黎成朗罚张雪容禁足清和轩,黎画也被禁足在了新月阁。
临走前,黎书在张雪容耳边轻轻道:
“那颗头,还请夫人藏好了,万一被人发现了,下次倒霉的就是夫人您了。”
张雪容恨恨的盯着她。
事情已经结束,黎书告退之后便准备回小香园,陆征也不让黎成朗陪同,道:
“贵府今日之事,尚未结束,若传出只言片语恐怕不妥,请黎大人自行处理,由大小姐送我出府即可。
黎成朗颔首。
路上,
“大小姐的戏还有一部,为何没有按计划完成?”
陆征一双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黎书故作不解道:“今日这场戏已经演完了,大人还没尽兴吗?”
陆征看着她,道:
“心软,会成为你的软肋,你今日放过她们,他日,她们未必肯放过你。”
陆征说完便离开了。
回了小香园,凝珠和喜雪脸上喜气洋洋,两人说着张雪容第一次被老爷掌掴,还是当着黎府众人的面,说老爷第一次跟黎成康还有黎成源大吵一架,还说他第一次跟柴氏甩脸色。
真是大快人心之类的。
黎书坐在桌前,静静听着。
喜雪忽然道:“就是那只孔雀还在二小姐的屋后,若是真能以假乱真,将她们绳之以法,那才是大快人心。”
绳之以法?
她本来真的想将张雪容绳之以法。
纵然是一只假的孔雀,但张雪容买卖是真,肯定要受些牢狱之苦的。
可为什么,那时候动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