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厌恶。
黎成朗从来不会有这个表情。
她努力平复了情绪,姿态从容的走了过去,脸上露出妩媚的笑意,
“老爷,在看什么?”
黎成朗不答。
细长的手指掐入掌心,张雪容压下翻涌的情绪,扯了扯嘴角,道:
“老爷真的要去常州?”
黎成朗不答反问,“夫人怎么出来了?”
张雪容一愣,不自然道:“我以为老爷只是”
只是什么?将他的禁足命令当做儿戏,没经过他的允许,就可以随便出来?
还是说,他黎成朗的话根本不足轻重?
虽然他本来就没打算真的罚张雪容禁足多少天,不过做做面子而已,也算给黎书一个交代。
可如今听到张雪容这话,他脸色骤然一沉,手中的书久良久不动,再也翻不到下一页去。
“老爷?”张雪容有些忐忑,黎成朗到底怎么了?他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跟她说话,也从来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黎成朗压住心底的火气,道:“我三日后就要出发,这府里就有劳夫人了。”
张雪容看他表情渐缓,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而又想到今日来的目的,道:“听说那常州被传染人数有好几千,死亡无数,老爷若是再去,万一,”
万一黎成朗有个意外,这黎府以后怎么办?她们母女以后该何去何从?
可这话听在黎成朗耳中,却有了别的意思,
“怎么?怕我死了?”
张雪容脸色又是一僵,道:“我是担心老爷安全,常州毕竟是凶险之地,瘟疫盛行,万一染了病,可如何是好?画儿还小,老夫人又年纪大了,咱府里几十人都仰仗着老爷,万一有什么,可如何是好?”
唯独不提黎书。
黎成朗瞥了她一眼,道:“这是皇上的旨意。”
“这旨意不能收回吗?”
“你父亲张大人不也是去了吗?那也是皇上的旨意。”
他张成一个兵部尚书都不敢忤逆皇上的旨意,他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哪有那个胆子?这张雪容莫不是糊涂了不成?果然是妇人之仁。
“可父亲毕竟是兵部尚书,老爷只是个员外郎,如何能主持赈灾大事?这可是三品以上官员才有的权利。”
黎成朗猛地将书扔了出去。
张雪容身体一僵。
黎成朗盯着门口站着的另一个娇俏身影,压着心底的火气,良久才道:“既然夫人如此放心不下,不如等我走后,日日去祠堂念经,祈求黎府祖宗保佑我能平安归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刀光剑影全无踪,一语中的,这是张雪容今天跟黎成朗谈话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