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从昨日听闻张雪容背后做的那些事以后,她本不欲这么快将这些事宣扬开来,要不是她们今天这般咄咄逼人,一再羞辱她和母亲,她也不会当场揭开这些事。
黎成朗怒气冲冲:“空口无凭,随意攀扯,人云亦云,这就是你作为女子的教养!”
此话一出,表面是在说黎书,其实连在场的几人都一并骂了进去。
晏夫人果然脸色有了变化,罗夫人则面红耳赤,唯独孟氏和李氏坐在原地不说话。
张雪容也提了口气,等着黎成朗接下来的话。
黎书只觉得旧梦重温,前世的她也是这样为自己申辩,她们的嘴脸就是这样,拿莫须有的罪名硬要扣在她头上,非要置她于死地。
今日,还是一样的情景。
“我是父亲您的女儿,我教养如何?父亲难道不清楚吗?”
黎成朗气急,忽然抬手,就要扇过去,可对上黎书充满恨意的一双眼,他的手蓦地一顿,停在了半空中。
她恨他。
黎成朗胸口一滞,竟有些心虚,他别过头,不敢直视黎书的目光。
张雪容有些失望,她以为黎成朗真的会打黎书。
柴氏眼看事情不对劲,以今日府中不便,改日再谈为由,让丫鬟带着两位夫人离开了。
黎画不甘心的看着,可最后也被张雪容拉了出去。
待众人离开以后,黎书看着排成一排的凳子,现在都空空的,那些人的嘴脸还浮现在眼前,她嘲讽一笑,
“父亲,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还是母亲在外的私生女。”
黎书看向黎成朗,眼中泪光闪现,忽然觉得他跟刚才那些人一样,面目可憎。
要说张雪容下毒害了蒋氏,可他黎成朗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
她被张雪容赶出府,在叶县一年,他作为父亲,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将她接回去。
她在叶县生了一场大病,真正的黎书已经死了,重活过来的是她尹安安。
可两人命运何其相似,无论是黎书,还是尹安安,她们都有着同样的仇恨。
黎成朗闻言,有些恼,要说他生出来的两个女儿,只有黎书长得最像他,私生子一说根本不存在。
“我何曾教过你这般,伶牙俐齿?”
黎成朗不明白昔日那个温柔的女儿去哪了?怎么变得这般咄咄逼人。
黎书闭了闭眼,压住内心深处翻涌而来的厌恶,
“父亲,我在叶县一年,您为什么不接我回来?”
黎成朗一愣,没想到黎书竟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一时静默。
黎书冷然一笑,“父亲为何恨母亲?不就是因为那些流言吗?可父亲何曾去证实过,何曾想过,这些流言到底是真是假?”
“父亲自诩清正,却纵容自己的女人,害了自己的发妻,虐待自己的女儿。”
“在叶县一年,父亲一次也没想过要将我接回来,一次也没有。”
黎书一步一步,逼近黎成朗,黎成朗一时心慌,被逼的连连后退。
“父亲想要掩盖自己的懦弱,面子,却不知母亲为此丢了性命,而我差点死在叶县。”
“您与那些人有何区别!”
字字句句,杀人诛心。
黎成朗一呆,身体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临走前,黎书看着外面阳光无限,内心一片平静,
“我今日所说,句句属实,父亲信也好,不信也罢。”
黎成朗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黎书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