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的。”
闻漾摇头：“如果真的是胎位不正，你把她送到城里医院的时候，母亲还能不能维持生命体征不一定，但是孩子一定早就被闷死了。”
“我，我不知道这里的传统，如果我要割开她的肚子，她可以接受吗？”
剖腹产才面世不久，他们医院拢共算起来只做过十几次，闻漾有幸观摩过两次，可是还从未上手过。
她只知道，这个手术刚刚面试的时候，产科和外科之间互相推诿，谁都觉得难度高又没有必要，甚至还会觉得，明明顺产就可以解决的事情，非要多此一举进行手术。
到时候产生了后遗症，医院又要到处追责。
但是闻漾保持着不同的看法。
剖腹产的预后或许确实不如顺产，可是在许多情况下，对于孕妇的生命保障，以及人文关怀，是远远高于顺产的。
但今天可能是她第一次操作，闻漾紧张地翻阅着手中的书，上面有自己写下无数字的笔记。
“人命最重要。”
霍政熙开口：“他丈夫如果能回来，想要看到的一定是自己的妻子与孩子，而不是其中一人，又或者，一个也不剩。”
“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帮你撑着，你只管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有霍政熙为自己做保，闻漾觉得自己的紧张感消散了许多。
而等他们到达了张翠红的家中，闻漾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严重。
几个接生婆围在床前，叽里咕噜地讨论着，甚至有人已经将手伸进了张翠红的体内，想要生生把孩子给拽出来。
张翠红已经哭得没有了力气，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身下汩汩往外流出血液。
闻漾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呵斥道：“都住手，退开！”
几个接生婆面面相觑，张翠红的婆婆看到霍政熙，问道：“首长，是不是她男人知道她没用，连生个孩子都这么难，所以特意赶回来了？”
“阿姨，她已经很努力了，您怎么能这么说她？”
闻漾忍不住插嘴，霍政熙扶住了老人的肩膀，沉声开口：“她是城里的大夫，来给翠红接生，你让这些接生婆子都先推开，别影响了医生工作，让翠红继续受苦。”
“医生，这么年轻的女娃子是医生？首长您别拿我老婆子开涮了。”
张翠红婆婆不相信闻漾真有本事，连村里经验丰富的接生婆都束手无策，让一个看着连生育都没有过的小姑娘上手，又能有什么用？
“她是。”
霍政熙仅仅说了两个字，语调格外严肃。
几个接生婆终于让开了位置，闻漾也顺势挤了进去。
“很难受吗，还有没有力气？”
她握住张翠红的手，轻轻捏了捏：“接下来可能会有一点疼，但是条件不允许，我没办法为你麻醉，不过只要孩子出来之后，我一定立刻给你止痛。”
张翠红盯着闻漾，语气虚弱：“让孩子，活下来……”
“不行，你和孩子都要活下来，相信我一次，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