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去看看沈氏到了没?”早在听到窦冰漪敲登闻鼓时,他就让人去天牢提沈氏了。
他又看向沉默得诡异的洛京臣,“你没话可说了?”
洛京臣只觉得,今日的冰漪耀眼得惊人。
他有些不敢看她,却又移不开视线。
若非不得已,他也不愿意将这脏水往她身上泼。可是南边水灾还不到最严重的时候,消息甚至还没有在京都城传开,他必须再压一压,等到最高价位……
如母亲所言,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为了保住洛家,他只能出此下策,大不了,日后再好好补偿她就是。
这么想着,洛京臣的心也没那么虚了。
他露出一个不忍的表情,“既然阿漪不承认,我也不愿与她争执。真相如何,等沈氏来了,相信皇上自有圣裁。”
话落,他不忘情深款款看向窦冰漪,“阿漪,你若愿意承认,不论后果如何,我都会与你一同面对,求皇上开恩。”
这回,阮修墨连冷笑也懒得给他,哗啦一声撑开折扇,一边扇风一边掏着耳朵,“昨个儿狗肉吃多了,上火,这不,今日听什么都嗷嗷嗷的像狗吠……”
本欲张口说话的宣帝忽然阖上了嘴巴。
“……”
要不是因为阮修墨姓阮,真想把这厮拖出去割了舌头!
桃夭见状,暗暗抬腿踹了阮修墨一脚。
“嘶……”
萧时凛眼角瞄到两人的互动,终于忍不住掀起眼帘,目光如两抹利刃悄然射向两人。
这一切,都被一旁垂眸不言的夜湛尽收眼底。
殿内气氛诡异凝滞,各人心潮涌动。
还好莫约一盏茶的时间,程昱就领着沈氏进殿。
“罪妇沈惜茹,拜见陛下。”
沈氏一袭囚服加身,手脚皆带着镣铐,头发丝凌乱,面容上还沾着粘稠的污渍和结块的血迹。
站在殿中央,隐约传来阵阵酸臭味。
显然,天牢里的人根本没想过她还有能面圣的一天。
“沈氏,你动清欢斋的账目陷害窦氏,意欲何为?”
宣帝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抬眼。
谁也没想到,宣帝这般狡诈,竟然诈她!?
洛京臣瞬间白了脸,他看向沈氏,想要给她使眼色,又觉得宣帝警告的眼神似乎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万一露馅,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克制着自己,渐渐镇定下来。
沈惜茹瞳孔一缩,在听见宣帝的话时,有一瞬的犹豫。
可她似又想起什么,凛然伏身,以额贴地,“皇上,臣妇冤枉啊!”
她大声喊冤,“臣妇虽身为清欢斋账房,却一直谨守本分,从来没有动过清欢斋的账目!”
宣帝却冷哼,“谨守本分?”
“一个谨守本分的女人,会主动勾引有妇之夫,借子上位?”
他一双厉眸深敛着怒意,满是危险,“你若再不说实话,小心朕将你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沈惜茹浑身猛颤。
可尽管害怕至极,她眼底依旧溢着一股坚定。
“罪妇没有说谎!”她咬了咬舌尖,血腥味让她鼓足勇气。
“夫人的的确确提走了清欢斋的钱款,说要亲自还给香料商,还说这么多年都是由她亲自给,突然换人,怕他们要多思多虑。”
她迎着众人质疑的视线,扬声道,“那日夫人借口将嫁妆从伯府送走,定然是把钱也一并卷走了!”
桃夭轻嗤了声,“你既然知道有问题,为何不早说?”
“我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人,日后还想带着孩子在夫人手底下讨生活,就连我的孩儿,日后还得喊她一声母亲,我哪里敢揭穿她!?”
桃夭忽然话锋一转,“那如今,你的孩儿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