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桃夭朝窦氏摇了摇头,伯夫人让她禁足,不过是为了让她尽快帮洛京臣调出夜澈要的舒宁香罢了。
不当面说,自然是不想叫窦氏知道,一直以来为清欢斋制香的人,根本不是洛芸梨,而是她这个不受人待见的嫡长女。
“女儿领罚。”
洛京臣朝窦氏使了个眼色,似也觉得洛桃夭避过杖刑,理该知足。
他看着外面暗下的天色,“母亲,儿子送您回屋用膳吧。”
窦氏知道伯夫人不待见自己,主动留在揽星阁。
残阳西落,夜雪纷纷。
洛京臣扶着伯夫人,走路极慢。
静寂之处,伯夫人肃然开口,“京臣,你给母亲一句实话,承王真没有看上桃夭?”
洛京臣毫不犹豫道,“母亲多虑了,承王真就是为了那款香薰而已。我试探着说让桃夭亲自送去承王府,可承王的亲卫直接拒绝了,说到时派人来取即可。”
伯夫人拧眉,“可她脖子上的痕迹”
洛京臣恍然一笑,“那看上去更像是用手掐的痕迹,承王暴戾恣睢,桃夭妄想接近,自然是要吃点苦头的。”
伯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毕竟当初是柳太傅亲自出面,为萧洛两家保的媒。萧夫人素来贪财,她也就是看上桃夭制香的手艺和清欢斋的分红,才指名道姓要订下桃夭。”
“若婚事真出了意外,她保不准会闹到柳太傅跟前……我担心,万一洛家因此得罪柳太傅,怕是对你的仕途不利。”
“其实,母亲多虑了。”洛京臣对桃夭那点反抗的声音根本不以为然。
他轻笑道,“我觉着,桃夭性子软弱,今日大约是气极,才狗急跳墙罢了。”
“女子总是耳根子软,母亲不妨劝萧时凛放低姿态好好哄哄,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也免得她把目光放在承王身上,徒惹是非。”
如今,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萧洛联姻,是几大世家稳固同盟关系不可或缺的一环,绝不能出意外。
这点,伯夫人深以为然。
“你说得有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让萧时凛出面最为妥当。”洛京臣对朝中风向的敏锐和判断,她从不怀疑,“我这就派人给萧家传话。”
“母亲英明。”洛京臣笑着为她拢了拢大氅,“说起来,儿子还有一事想问母亲,与公主有关。”
“怎么了?”事涉洛紫昙,伯夫人心里顿时一紧。
“前阵子皇上认回紫昙的时候,儿子正巧不在,回来又一直没能好好问一问母亲。”洛京臣抬手拂开伯夫人肩上的落雪。
她的肩膀绷得很紧。
“儿子很是好奇,皇上是如何认出紫昙的?是她身上留有什么信物吗?”
如若有,为何他一点风声都收不到,母亲屋里的人更是对此讳莫如深。
伯夫人神色一僵,却借着雪夜暗色极好地掩盖了。
“当初,你姨母阮迎星未婚先孕,被你外祖逐出家门,失踪了一年后,带着一个女婴找到我和你父亲,说自己时日无多,要托孤。”
“嫡姐从小与我还算投缘,再加上紫昙长相可爱,我便应下了,正好当时桃夭出生才一日,我们索性对外说是双生胎。”
“数月前,皇上派人寻找公主,那人拿着一张画问我可认识画中人时,我一眼认出那就是嫡姐阮迎星,也因此确定了紫昙公主的身份。”
洛京臣追问,“那,母亲如何让皇上相信紫昙是公主?可有信物?”
“当然是滴血认亲了,哪有什么信物。”伯夫人的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些,声音发虚,“皇上亲自滴血与紫昙的血相融,难道还有人敢作假不成?”
“原来如此……”
见洛京臣似是打消了心中疑虑,伯夫人松了口气,“紫昙虽为公主,却也是与你一同长大的妹妹,日后若有机会,你可要多多帮着她,巩固宫中地位。”
“那是自然,母亲放心吧。”
洛京臣垂着眼,眸色隐入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