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在京兆府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她昨夜高烧夭折的孩子,说要找桃夭讨公道,我知道在宫里肯定能见到你,所以,将她们母子带过来了。”
窦冰漪一番无厘头的话,让众人纷纷拧眉。
沈惜茹痛得浑身抽搐,几近晕厥,听得窦冰漪的声音,只呻吟着朝她看来。
很快,长福领着那名妇人走进她的视野。
妇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妇人被长福推了一把,忍着作呕的血腥味,不情不愿在她面前蹲下,怀里的死婴也被递到她面前。
瞥见男婴颈间那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弯月胎记,沈惜茹浑身一滞,仿佛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她连牙关都开始颤动起来,“这……这不可能……”
不知是疼的,还是激动的。
她费尽全力挣扎着坐起身,沾满鲜血的双手抖动着伸向那个男婴。
妇人被她双目猩红,近乎狰狞的模样骇住,一动不敢动,任由她拽住自己,死死往上攀。
此时的她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瞳仁圆睁,死死盯着她怀里的孩子,“谁……是谁……”
“到底是谁!”
“是谁害死我的孩子!啊?!”她歇斯底里掐住夫人,许久未剪的指甲按进妇人脖颈的肉里,另一只手揪着她的头发,瞬间爆发的气力几乎要将她的头皮扯下来。
沈惜茹拼着最后一口气,死都要从她嘴里问出答案。
妇人痛得哭嚎挣扎,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她臂力惊人,“你放开我——我说!”
“快说!!”一双通红的眸子如同护崽的母兽。
“到底是谁害死我儿?!”
妇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很快被掐得翻出白眼,在宣帝的警告下,殿中更无人敢上前阻拦。
她艰难抬手,颤颤巍巍指向一旁,“是……是他……”
沈惜茹看清她所指之人,动作凝滞了一瞬。
“是你?”她歪着脑袋,满身血腥,睁眼难以置信瞪着洛京臣,怒火嗞嗞从眸底冒出,“那可是你的儿子啊!”
她嘶吼出声,音色沙哑如同鬼魅,
洛京臣一脸懵,见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他身上,才急声开口,“不是我!”
“惜茹,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看着地上的孩子,矢口否认,“那一定不是我们的宝儿,一定不是!”
“是……是临安伯夫人……是他母亲!”
重咳几声,那妇人总算把话说了出来。
听见这一句,沈惜茹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神思恍惚,如同被抽干灵魂的木偶般颓然坐在血地里。
“临安……临安伯夫人?”她低喃着,目光呆滞,脑海中充斥着那日临安伯夫人到天牢找她,答应她把宝儿换走的画面。
她的宝儿,才刚满月不久啊!
临安伯夫人……她不是说要替她照顾好宝儿,让宝儿锦衣玉食长大吗?!
就算要她以死咬住窦氏,将挪用清欢斋钱款的事彻底坐实,她也答应了!
为了宝儿,她不要这条命都可以!
可为什么?
临安伯夫人,为什么还要杀了她的宝儿?
那难道不是她的亲孙子吗!?
“原来这事……婆母也有份?”桃夭难以置信地捂住嘴,“表哥,母亲怎么会这么狠心?那不过是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啊!”
窦冰漪朝洛京臣露出一个冷笑,“孩子的胎记连我都认得,可别说你认不出来!”
洛京臣下意识朝孩子颈间的胎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