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突然扯开领口散热,战术背心肩带上的夜光涂料在幽暗中划出荧光弧线:“姓廖的,你确定七十二年的报纸没说这些像鼻涕虫似的玩意会认主?”她用枪管戳了戳地上还在蠕动的胶状神经束,那些半透明物质正试图爬向地图投影里的某个坐标。
年轻人手忙脚乱地往试管里装标本,防水作战服的拉链卡住了鬓角汗湿的碎发:“当……当年施工队报告说这些生物组织遇到特定频率的……哎,小心!”
菌丝突然将沈瑶拽离原地。
她原本站立的水泥地炸开碗口大的深坑,某种泛着荧绿的粘液正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牟轩反手甩出三根菌丝钉在正在坍缩的防空洞顶棚,战术镜片里飞速滚动的数据流突然定格在某段1972年的监控录像——戴着工程师帽的男孩们后颈疤痕里,正渗出与地上相同的胶状物。
“二十秒后这里会塌成时空乱流。”牟轩的菌丝突然缠住两人脚踝,拽着他们撞向墙面的全息投影。
沈瑶在翻滚中扣动扳机,霰弹轰碎了从通风管扑下来的胶状怪物,飞溅的荧光粘液在战术镜片上烧出焦痕。
廖助手突然将多功能军刀插进地图投影的某个光斑,刀刃与全息影像接触的瞬间迸发出电焊似的火花:“这些坐标在虹吸地下河的负压区!”他作战服口袋里的老式怀表突然倒转,表盘玻璃映出某个布满青铜阀门的幽暗空间,“要穿过1972年的防汛闸门才能……操!”
混凝土碎块像暴雨般砸落的刹那,牟轩的菌丝网突然裹住三人蜷缩成茧。
沈瑶咬开战术腰带上的冷冻手雷,湛蓝寒雾顺着菌丝脉络冻结了下坠的废墟。
在失重感席卷而来的瞬间,他们透过半透明的菌丝茧,看见十五个年代的青铜门残影正像俄罗斯套娃般层层嵌套。
剧烈的撞击让廖助手呕出酸水。
当他颤抖着抹掉防毒面具上的冰碴,发现三人正躺在布满藤壶的防汛闸门顶端。
浑浊的黄浦江水在脚下三十米处形成漩涡,腐臭的水雾里漂浮着大量胶状神经束。
“十一点钟方向,三层防水闸后面。”牟轩的菌丝刺入生锈的齿轮箱,战术镜片将1972年的闸门构造解析成红色虚线。
当沈瑶的霰弹轰开第三层铁丝网,渗水的混凝土墙突然像融化的蜡烛般剥落,露出后面布满弹孔的银色舱门。
廖助手突然按住狂跳的怀表:“这些弹痕……是2021年特种部队用的穿甲燃烧弹!”他战术平板上的管网图突然闪烁起来,七个北斗七星标记同时指向舱门电子锁的位置,“有人在修改坐标……小心!”
沈瑶的军靴突然碾碎两截试图缠上脚踝的胶状物,霰弹枪管抵着舱门铰链连开三枪。
当牟轩的菌丝刺入弹孔缠绕住内部齿轮,生锈的机械锁突然渗出大股腥臭的绿色液体——那些本该在1972年就锈死的零件,此刻正以2023年的规格快速重组。
“他们在把时空锚点改造成活体陷阱!”廖助手突然扯开作战服,胸前的旧报纸碎片正被冷汗浸透成半透明。
1972年的新闻照片里,工程师男孩们后颈的七星疤痕突然渗出鲜血,顺着战术平板边缘滴落在舱门密码盘上。
牟轩的菌丝突然绷直如钢索。
当血珠渗入密码盘第七个凹槽,整个防汛闸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汽笛声。
三十米高的浪头在黄浦江面凝结成冰瀑,冰层里冻结的胶状神经束正疯狂撞击着冰面,在战术镜片里投射出数百个重叠的红色光点。
“要快!”沈瑶突然将霰弹枪管捅进舱门缝隙,子弹击发产生的后坐力震得她虎口迸血。
牟轩的菌丝顺着弹道刺入舱内,在缠住某个滚烫的金属箱的瞬间,战术镜片突然被血色代码淹没——那箱体表面印着的制药公司标志,正与他重生那日在实验室爆炸现场看到的完全一致。
廖助手的惊呼被闸门坍塌的轰鸣声吞没。
当三人拽着金属箱坠向汹涌的暗河,牟轩的菌丝突然在浑浊的水流中织成发光的网。
沈瑶在激流中翻转身体,看见七个北斗七星标记正在河底亮起,那些光芒勾勒出的分明是一张布满尖牙的巨口。
战术镜片突然发出刺目红光,牟轩在菌丝即将被暗流扯断的瞬间,看见某个眼熟的背影正站在三百米外的防汛观测站顶层。
那人风衣下摆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正按在观测仪器的目镜上——而仪器屏幕上闪烁的,赫然是他们此刻在水下的实时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