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不到你,我还没死呢。”
梁夜笑了一声,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神情反而比从前更鲜活了:“痛点而已,我忍得了。萧夫人和凉儿呢,怎么安排的?”
“主子还关心他们呢。”
梁寒的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愤怒:“萧胤……”
“别提他。”
梁夜又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才低声道:“萧胤是萧胤,嫂夫人是嫂夫人,不要混为一谈。他们的处理结果,要朝廷来定。”
“将军如今身中奇毒,还是少些操劳,多休息为善。”
一直没说话的中年军医叹息一声,开口劝道:“不是什么大事,将军莫要操心了。”
这话一出口,梁寒立刻也接上了:“对,主子好好休息,最迟十日,孙岐黄就能到,这十天,属下等拼死也护住了您。”
“好。”
梁夜还想多说两句,可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是疲倦的点点头:“我睡会,有事喊我,不必非得你扛不住了。”
梁寒答应一声,匆匆拽着一直没吭声的禄存出去了。
两位军医商量了一个缓解药性的方子,也下去煮药了。
梁夜看人都出去,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呻吟出声。
痛,太痛了,就算是死了,也没有这么难捱吧……
梁夜咬着被角,终于沉沉地昏睡过去……
梁夜是被痛醒的。
醒过来时,他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人也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梁寒紧张地守在他的床边,一看他睁开眼睛,立刻凑上来:“主子,您醒了。”
“嗯。”
梁夜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
琉璃脆名不虚传,他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脆的,一碰即碎:“梁寒,传信给道远,让他注意京中,各府,还有其他驻军的动向……幕后的是楼击征,不会这么简单。”
他了解楼击征,昨日楼击征说的话,所图不小。
他可能很早就在谋划,从内部侵吞诸夏了。
他现在很难集中精力去考虑,各处驻军,楼击征到底还勾搭了谁。
莺台左平章事……
“还有,让禄存,给我整理佟谛的关系网,一定有线索。”
他咬着牙,声音丝丝缕缕,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梁寒又要哭了:“主子,你别操心这些了,漠北三族之前伤亡太大,成不了气候。”
“我不放心。”
梁夜每说一句话,都要歇一歇,间或带着压抑的低喘:“神鹰族本就损耗最小,若是再借助京中的叛逆,难保不成事。让任道远进宫护驾。”
“主子,您别说了,我这就去安排。”
梁寒的眼泪又滚下来:“您先把药喝了吧。”
梁夜被梁寒扶着坐起来。
尽管床褥都已铺了厚软的棉垫,也都换了松软的靠枕,梁夜依旧痛得身子发颤。
他的手不敢用力,只能借着梁寒的手喝药。
药太苦,入口苦涩便裹着着痛意涌遍全身。
一口药没咽下去,便混着血一道又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