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昕轻声一笑,笑的优雅清隽,看着温柔和气,可是那凉丝丝的语气让人胆寒。
季俭哪里还有和梁夜斗嘴时候的威风,忙撩衣跪下:“王爷,老臣断无此意,老臣只是……”
他只是想投个机啊。
他知道摄政王虽然年幼,可是芯子里一点儿不比先皇手段少,也不是个如同看起来一般没啥脾气的面人儿,所以才觉得严刑峻法治天下,王爷必定赞同。
谁知道平日里问什么都行的梁沉阁会忽然发难啊。
季俭觉得自己简直要冤死了。
吴昕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瘦老头儿,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季大人起来吧。本王知你并无此意,不过是想严惩逆贼罢了。”
“谢王爷。”
老头子重重地磕了个头谢了恩,这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坐下。
吴昕看了一眼一直将目光盯在自己身上的梁夜,趁着众人都不敢抬头,朝梁夜粲然一笑,满意地看到梁夜面色微红,貌似泰然自若地别开目光。
吴昕笑了笑,这才接着道:“本王也知道,如今还能坐在这里的诸位,都是对诸夏,对皇上忠心耿耿的。”
“只是严刑峻法,能治标治不了本。”
“沉阁的意思本王知道了,此案涉案诸人,由三司会审,除案犯本家,不株连无辜。”
“但是,此前若有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者,此次一并处罚。”
他的声音仍是清泠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行了,都散了吧,这几日大家也都辛苦,回去歇歇,有事明日再议。沉阁,你留一下。”
他看着梁夜,微微一笑。
“臣等告退。”
一群大人站了起来,纷纷离开。
看人都走光了,梁夜笑着站起来:“王爷让末将留下,有何吩咐?”
“陆吾,带陛下去书房玩。”
吴昕吩咐,看陆吾抱着吴朔出去,立刻扑进梁夜怀里:“人都走了,阿沉还这样说话,你气死我算了。”
“我怎么舍得啊 。”
梁夜顺势将他抱起来,复又坐下,让吴昕坐在自己腿上:“阿起,我好想你。”
他轻轻啄啄吴昕的脸颊:“你怎样,梁沁告诉我,你在城楼上熬了三日,不要命了?”
梁夜的声音带着些许嗔怪:“若是我赶回来,发现你把自己熬死了,我还活不活了?”
“还说我,你呢?你让不让我活了?”
吴昕“凶恶地”拽住梁夜的衣领,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从马上摔下来那一刻,我人都凉了半截!”
“你说我,你……你……”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别过脸去,仰起头看着房梁,用力吸了吸鼻子。
梁夜一时沉默,顿了顿,搭在他后背上的手沿着他的背脊轻轻摩挲着,安抚吴昕的情绪:“是我错了,阿起莫气,我是有把握,才敢回来的。”
“再说,我当时中了毒,十日之内必须解毒,我若不回来,孙岐黄又去不了,才是要命。”
“我从北疆千里归来,就是舍不得死了留下你一个人啊。”
他温声说着,轻轻吻吻吴昕的头发:“好殿下,不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