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小崽子是来给谁下马威的?
他蓦地想到自己和地方上勾结的事情。
难道说,那小兔崽子知道了?
岑远心底打颤,一时有些怕了。
他的确不满于父亲在权势最盛的时候,将手中的权柄交还给了皇帝。
也不满他们都回京一年了,姓吴的小兔崽子还是不可能给他个一官半职。
所以他利用自己国公府世子的身份,暗戳戳地联系父亲的旧部,勾结地方势力。
但是他可不是想谋反,他就是想重回国公府最辉煌的时刻罢了。
同样是武将,如今梁家那小辈都封王了,反而他一个长辈,还是个世子,丢不丢人!
他要让自家外甥看到他,他也要权势!
只是岑远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拉帮结派、贪污赈灾银子的举动,不是在给吴昕表现自己多有能耐,而是往吴昕手上递了一把刀,一把可能让国公府万劫不复的刀。
岑远一时冷汗涔涔,意识到父亲对自己的评价是对的。
他这人,脑子不够使,别人一忽悠,就拿了棒槌当了针,冲动起来什么都能做。
都当了祖父的人了,怎么就学不会安分守己啊!
岑远到了前院的时候,正赶上自家老父亲也到了前院。
老管家跟在他的身后,手里还提着鱼竿和水桶。
岑远一时又尴尬又害怕:“爹……”
“混账东西,回来再和你算账,先去接初起。”
岑霁瞪了儿子一眼,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这蠢货儿子。
岑远乖乖地跟着岑霁出了门。
吴昕还站在街上,年轻的摄政王一袭玉粉色长袍,白玉冠束发,干净而又娇美。
阳光下,他的额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儿,有些发亮。
看到这样的吴昕,岑霁愣了一下。
吴昕的母亲出嫁前,便喜欢玉粉色的衣衫。
吴昕的模样与早逝的母亲极像,不过是一男一女罢了。
因为常年生病,吴昕的体态看起来比寻常男子弱,衬着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让他如今的模样更有迷惑性。
岑霁忽然有些心疼。
他的女儿啊,捧在手心的娇娇儿,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进了宫,纵然正位中宫又如何,还是在勾心斗角中早早地丢了性命。
而她坚定不移选定的夫君,虽然护住了她的两个儿子,可是到底也没惩处那给女儿下毒的罪魁祸首。
想到女儿,岑霁有些泪目,唤吴昕的声音也有些发抖:“初起,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府?”
吴昕看着外祖眼中瞬间涌出的泪花,就知道自己今天这身衣服选对了。
等下不管他怎么欺负舅舅,外祖都不会阻拦,搞不好还会把舅舅揍一顿。
这样想着,年轻的摄政王笑着开口了:“外祖父,我前些日子忙,一直没来看您和舅舅,今日特来请罪。”
他上前扶住岑霁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