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就闹腾很多,显然就没有卢金莲家“和谐”了。
卢生每天醒来,余得胜的脚都凑在他脸上,两人起床就得打一架。
卢香每天也唠叨:“你就不能早点睡,早点起,出去锻炼下,你看看你,一点精神也没有,还大小伙子,每天邋里邋遢的,衣服也不知道塞进裤子里,不知道冷吗?”
蔡氏每天对他挖苦嘲讽:“你怎么能把袜子和你姐的亵衣放在一起洗呢?看把你姐气得。你是脑子里灌满了水,还是心眼子让淤血给堵上了,洗个衣服都洗不好,你还能干啥?看把我们家卢香给气得!”不是,卢香明明是她姐,什么时候成了她老葛家的卢香了!
葛老头也看他不顺眼:“让你弄点醋苍耳子,你也搞不好。你和余得胜去给我抄《神农本草经》,把那曹天、曹地也叫上,一起抄!一天光吃饭不干活,养着当打手吗?”
曹天不服气:“老爷子,我们又不会看病,我们就想当打手,抄什么《本草》呀!”
曹地也硬气:“对,不抄!”
“你们就算是只卖药,不看病,一点不懂药理怎么行?要是卖错了药,不是害人吗?”葛老大夫自然是语重心长的。
“那不是还有大夫吗?出了事找大夫,别找俺们。”
“可不!找得着我们吗?”
葛老头拿着扫把就要打,一个古稀老头,追着两个八尺大汉满院子跑,他们两也只敢还嘴,不敢还手,还不敢跑快了,别让老爷子给摔着。
葛老头竟然还想让卢生跟着自己学医,说他有天赋,被卢生严词拒绝了:“不学,打死不学,我就只想卖药赚钱,不想救死扶伤。”葛老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给我抄《本草》去,你不抄就别吃饭!”
家里就这样每天吵吵闹闹,和卢金莲家的“和谐包容、父慈女孝”形成了鲜明对比。
卢生被家里不待见,只能经常往村里跑,山上的房子是没了,也没打算回去住,但他的“事业”可都还在村里呢。
村里收药、采药的事情都全部交给了陈家富,他们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陈家老三会读书,老四会认药。其他三个男丁……就只会出一膀子力气。
也不全是,还有个陈豆豆也是聪明的,是他大哥家的亲儿子,陈达能的亲孙子,王氏的心头肉,现在才四岁。
陈家富拉过自己的亲亲侄儿豆豆,给卢生介绍道:“我跟你说豆豆有多厉害,我就教过他一次什么是怀牛膝。有次,有个老乡送了一背篓的怀牛膝过来,我验看的时候,都没有看出问题。豆豆一眼看出来里面掺些马兰根:这个不是牛膝……奶声奶气的。我拿出来再三确认,才敢确定那是马兰根,长得太像了,这小子眼睛真的是太毒了。”
他爱惜的抚摸着侄儿的头,豆豆的发型就是前面留一颗桃子,后面都剃光的“长寿头”,小脸肉嘟嘟的,手感应该很不错。
“还有个事,你得帮我留意着,遇到驴皮都收下来,最好是黑驴皮,刚开始收得贵一些都没事。”反正比起价格昂贵的阿胶,驴皮这点成本根本不叫事。
“行,卢生哥,反正下雪了,草药也都挖不到多少了,我就在附近村里都问问,再过两月就要过年了,杀驴杀猪杀羊的是越来越多了。”
听到驴肉,那个留着长寿头的豆豆,赶忙插嘴道:“四叔,我知道,陈祖祖家杀驴呢,还让咱家下午去吃……去吃……驴饭。”
豆豆顶着一个长寿头,小脸圆嘟嘟的,说话还不利索,竟然能认识药材。
“是杀驴饭,什么叫驴饭!谁会和驴抢饭吃!”陈家富摸摸豆豆的头,十分爱惜的样子,看得出来,豆豆是他们老陈家的开心果。
听说过杀猪饭的,这没有猪,杀驴也能请客吃饭了?
卢生见豆豆可爱,随手拿起簸箕里的几块熟地和怀牛膝:“叔叔,考考你,这是什么呀?”
“熟地和怀牛膝你都不认识,懒得和你说!”豆豆十分鄙视这个怪叔叔,转头自己去玩别的去了。
卢生被小孩哥严重鄙视一次,只能尴尬的笑笑。看着他肉墩墩背影,走路不稳的样子,也是觉得甚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