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陈元还是决定去拜见洛长老。
他踏入他洛长老所住的石窟,将心中的分析一一告知给了他。
洛长老听闻后,并未立刻言语,而是微微眯起双眼,陷入了沉吟。
片刻之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家主此番分析,确实不无道理。”
洛长老下意识地捋了捋那银须,缓缓开口道:“此前,我从未听闻过有陈家先祖留下这般预言。但如今细细想来,这天下局势虽错综复杂,却也不会轻易陷入大乱。只是当下,各门各派如雨后春笋般林立,且各个争强好胜,然而这世间可供争夺的气运与机缘,却实在有限呐。”
话到此处,洛长老微微顿了顿。
目光如炬,缓缓转向陈元。
“若依家主所言,这一切皆因力量之争而起,倒也的确存在极大的可能性。”
陈元闻言,同样微微颔首,对洛长老的观点表示认同。
他缓缓站起身来,背手踱步至窗边。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而但凡有江湖之处,利益与资源的争斗便如影随形。无论所修何道、隶属何派,都难免会在有意无意之间,卷入这纷争的漩涡之中。”
这世间的规则,便是如此残酷。
正如自己身负玄阳圣体,本应是众人敬仰、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可现实,却恰恰相反。
如今的他,简直是遭尽了旁人的忌惮与防备。
只因为玄阳圣体太过得天独厚,自诞生便占尽了先天优势。
仿佛一座巍峨高山,独自耸立,一旦崛起便会遮蔽了其他众人获取资源与机缘的道路。
他若一家独大,旁人的生存空间便会被无限挤压。
思索至此,陈元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
他猛地转过头,双眼紧紧盯着洛长老。
“我好像明白为何玄阳圣体会有着先天的禁锢限制了。”
或许,这所谓的限制,并非是束缚陈元的枷锁,反而是冥冥之中对他的一种保护。
现如今,陈元不过才展现出自身五分的能力,便已引得众人警惕。
至于那些所谓臣服于他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
大多不过是迫于当下急迫的形势,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就拿赵家来说,其中某些人亦是如此。
陈元一直以来都很清楚,若不是天穆武尊带头拥护自己,赵家中那些自恃身份的人,又岂会轻易接纳他这个家族新上位者?
说到底,人心皆是向上的,谁不想崭露头角,又有谁甘愿长久屈居人下?
所以,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下,陈元越是展现出过人的能力,便越是危险。
虽说凭借一身本事,他能够站在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的巅峰,但与此同时,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无数双眼睛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或许,玄阳圣体之所以会存在这种先天的限制,正是因为陈元在为人处世、自我保护方面,还远远不够成熟。
至于那些复杂的人情世故,陈元心里也明白,自己欠缺的还有太多太多。
听完陈元这一番分析,洛长老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关于玄阳圣体的诸多玄妙之处,我也难以给出确切的解释。这些年,我翻阅了大量的古籍,却始终没有找到与之相关的答案。或许,正是这些未知,才使得玄阳圣体独一无二吧。”洛长老缓缓说道。
有些事情,旁人无法言传身教,终究只能靠自己去领悟。
陈元眯起双眼,心中暗自思量,这才惊觉,自己距离真正肩负起天下重任,还差得很远很远。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能顾及到的,不过是眼前这一小方天地。
而对于即将来临的天下大乱,他更是毫无准备,心中一片茫然。
想到这里,陈元不禁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祖先为我求来这玄阳圣体,可我却未能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实在是愧对祖先的一番苦心。”
洛长老见状,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陈元的肩膀,安慰道:“家主切莫如此自谦。寻常人在你这个年纪,远远做不到像你这般出色,就连我当年,也不过如此。既然玄阳圣体降世,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家主无需为此事过于自责。”
话到此处,洛长老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抬头看向陈元,问道:“家主方才提及,这玄阳圣体是先祖求来的,又是何意?”
陈元此来,目的不仅是与洛长老探讨天下大乱的局势,更是要将自己在海岛上的所见所闻告知洛长老。
当下他便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把在海岛上发生的事,都和洛长老说了个清楚。
洛长老静静听完,沉默了良久,随后忽然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想当年,老夫之所以封印了阿奴,就是一心想着绝不能让他去沾染世间那些复杂又肮脏的事,可万万没想到,原来他也有着自己独特的机缘。”
洛长老目光沉沉地看向陈元,缓缓说道。
“看样子,这阿奴与家主你,的确是有着不解之缘呐。”
陈元微微皱眉,之前从阿奴那里没能得到的答案,此刻却从洛长老这儿意外得知,这着实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他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疑惑问道:“您的意思是,阿奴原本就是您封印的?”
洛长老微微颔首,坦诚相告:“不瞒你说,咱们赵家虽说有些本事,家中也藏着不少灵器。但就算收藏再多,难道还能比得过那些专门倒卖灵器的行家吗?”
洛长老表情略显怅然,目光有些飘忽,不知究竟落在何处,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低落。
“当年,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了这把灵器。就连我自己都浑然不知,这赤霄烈影鞭竟然已经修炼到能够幻化出本灵的地步。”
那时候的赤霄烈影鞭,简直就和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没什么两样。
因为这鞭子有了灵智,甚至已经具备了独立的思维,它始终深深地铭记着自己的主人是因何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