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来操端着的茶盏应声落地。
随机尴尬笑了笑,叫人来将破碎的茶盏打扫干净。
趁此空档,来操疯狂的给秦怀道使眼色。
可秦怀道浑然不理。
来操都快傻了。
想要扳反一起案件,都难上加难,如今你竟要两案齐反……
你疯了吗!
崔季礼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秦怀道,询问道:“秦大人以为何如?”
秦怀道道:“先说孙坊令杀人案,私和本就触犯律法,私赂宋家娘子而躲避刑法,更是荒谬。
依唐律疏议,本官以为,此案当判宋小娘子杖刑五十,孙坊令其罪当绞。”
崔季礼没有急于开口,不是秦怀道话没有说完,也不是因为秦怀道用的唐律有误。
而是因为御史大夫刘缺在。
刘缺没有开口之前,作为下官,崔季礼是不能开口的。
这是规矩。
刘缺点点头,对秦怀道道:“继续说下一宗案件。”
此时刘大夫眼中已经又多了几抹诧异。
他对秦怀道的看法,正在一点点改观。
他本以为秦怀道来御史台,是李世民给他升迁的一个踏板。
只要熬熬资历,就能顺利朝上挪位。
也因为这样的想法在,所以他认为,秦怀道应该不可能在御史台闹什么大动静。
可怎么也没想到,秦怀道不但发难崔季礼,而且他说话有依有据,对唐律竟如此熟稔。
当然,不仅仅是刘缺,来操也有些惊愕的看着秦怀道。
看这个架势,秦怀道真的已经做好准备了。
但是两案其反,这看起来太过天方夜谭了。
就见秦怀道继续开口道:“至于小相国寺张君潘是过失杀人还是过激杀人,本官都以为不妥。”
刘缺点头道:“这是杀人者自发投案,有何不公?”
秦怀道道:“杀人者自发投案,但案子不可谓不疑点遍布,没有证据佐证,只一面之词,便勾死刑,诸君以为妥否?
那张君潘为何杀人、是怎么杀人的,这些都没有证据和证词,如何能勾出死刑?”
秦怀道掷地有声,说完后,议事堂顿时安静了。
然后清了清嗓子,这才问崔季礼道:“崔中丞,你可有话要说啊?”
崔季礼等了很久,直到刘缺开口,这才欠身回道:“下官自是有话要说的。”
刘缺点头道:“你讲!”
崔季礼想了想,道:“这两起案件,下官做此判决,如果单从律法上看,自然是有些不妥。
不过,下官身在法司多年,岂会,连这样的律条都不熟悉呢,下官作此判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一起案件,孙坊令殴打宋柴夫案,单从律法来看,孙坊令有过失杀人之嫌,可法理不外乎人情。
孙坊令年事已高,原无杀心,实为错手,故此下官判其罪减一等。
宋柴夫年岁不大,却对长者不尊,这有违尊卑人伦,故此,下官认为,下官所判,实为弘扬尊卑孝道而煞费苦心,往大人明鉴。”
第一起案件说完,崔季礼继续开口道:“至于第二起案件,所有供词都是投案人自诉,下官依律判处,并无不妥。”
刘缺点头道:“崔中丞说的也确实有一定道理,秦员外郎,你怎么说”
来操紧张的看着秦怀道。
崔季礼不愧是精通刑律,竟将第一个案件朝尊卑人伦上去靠,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他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可不要天真的将唐律和后现代法律结合在一起。
别看后世整天嚷嚷法律尊严不容侵犯,就连后世都不一定能做到。
更别提放到一千多年前的大唐了。
这是一个纯粹的人治社会,权比法大!而掌握着权力的这些人都是把孝,人伦,尊卑放在诸德之首的。
如果秦怀道偏要充法律斗士,叫嚣什么法律不容侵犯,法律既然规定该判绞刑,那孙坊令就坚决不可以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