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话,听得那些真正心怀社稷、一心为民的官员们频频颔首,深以为戒。而那些虽也诵读儒家经典,却心术不正、只图私利之辈,则大多面露不屑,显然未将此言放在心上。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这是夫子在教我们为政之道。”
就在众人沉浸在对夫子教诲的追忆与探讨中时,杏坛入口处传来一阵略带风尘仆仆却依旧清朗的声音:“为学,为人,为政,正是夫子传学之道。”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在场的学子们脸上皆露出了惊喜之色,纷纷起身,朝着声音来处望去,躬身相迎。
“子贡,你可算是赶回来了。”冉求快步上前,脸上满是喜悦。
来人正是端木赐,他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明亮。见到众位同门,他脸上的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连忙拱手回礼道:“回来了,回来了!让诸位师兄弟久等了!”
同门们见状,更是热情地招呼道:“旅途辛苦,快坐。”
众人纷纷重新落座。
这时,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孔汲也开口说道:“祖父说,等先生回来,他即登台讲学。”
端木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孺慕与感怀,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几次梦中,梦见夫子,我很想念他。”
坐在端木赐身旁的一名学子也深有同感地说道:“我们作为夫子的弟子,都该珍惜夫子讲学的机会。”
孔汲也是面带微笑地说道:“祖父也想念先生们,所以召集大家讲学。”
端木赐闻言,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朗声道:“所以我不远千里赶回。”
其他的学子们也纷纷应和道:“我们也是。”
而此刻,天幕下的儒生学子们,看到这样一番演绎,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善哉!善哉!若能亲眼得见夫子讲学之盛况,纵是后世演绎,亦足以慰我等向学之心!]
[观此情景,仿佛吾等身临其境,与诸位先贤齐聚一般,能有此番体验,吾等何其幸也!]
[饰演子贡的这位后生,仪表不凡,言谈举止间颇有儒商之风采,与吾心中端木先生之形象甚是契合!当真不错!]
然而,另一部分固执己见之人,却依旧在那吹毛求疵,言语间充满了不满与挑衅:
[哼,纵然是演绎《论语》成书,可这后世之人的神态举止,岂能与真正的圣贤弟子相比?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哼,不过是些皮毛!夫子之道,高深莫测,岂是这般三言两语能够概括?]
[正是!那后世言语,又岂能还原圣人及其门人的古语分毫?]
[这般演绎,看似推崇,实则轻慢!]
此言一出,立刻便有支持演绎的儒生反驳。
[此言差矣!演绎本就是取其神髓,让后人易于理解。]
[正是!能将夫子及其弟子们的事迹如此生动展现,已是功德一件!尔等莫要鸡蛋里挑骨头!]
[是极!还有那战国古语尔等莫非也懂?若你们都不懂,那又为何非要距离战国已有数千年光阴的后世还原古语演绎?]
[荒唐!圣人之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细节不精,何谈神髓?此等演绎,恐误导后学!]
[我看误导后学的正是你们这些食古不化之辈!不知变通,如何传承圣学?!圣人若在,怕是也要被你们气笑!]
弹幕之上,新一轮的争论再次点燃,只是这一次,争论的焦点从“该不该演”变成了“演得好不好,像不像”。
而此刻遥远的战国末年,鲁国,杏坛。
孔夫子与他的学生们,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只奇异小兽所带来的光幕。原本他们看到那只通体漆黑、眼似金铃的小兽踏空而来,还能口吐人言,着实让他们惊讶了一番。虽说神兽异闻,古籍中亦有记载,但亲眼得见,终究是头一遭。待他们听完小玄猫解释了来意,又亲眼见证了这光幕的神奇后,杏坛内的众人已然信了七八分。
他们看着数千年后的世人,依然在研习他们的学说,甚至将其编排演绎,孔夫子与弟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当小玄猫的本体将光幕上的数据接通,显现出其他朝代儒生们的弹幕争论时,杏坛内的气氛不由得微微一凝。更是看得孔夫子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他看着那些充满戾气、相互攻讦的言辞,不由的轻叹一声,开口道:“此后世之儒生,当真习吾之道乎?言词之间,戾气何其重也?”
端木赐侍立一旁,闻言亦是深有同感,躬身道:“夫子所言甚是。夫子屡屡教诲我等,君子当温润如玉,修身养性,与人为善。方才那后世演绎之中,亦曾提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见这弹幕之中,确有部分学子,未能将此言真正内化于心。”
孔夫子微微颔首,随即又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后世以这般新奇直观之法,演绎吾与弟子们过往之事,用以传播学问,此法甚好,颇为有趣。然弹幕之上,部分学人对演绎之事百般挑剔,攻讦异见,实属不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座下弟子,继续道:“他们习儒学,称吾为‘圣人’,此番心意,丘心领了。然,丘,亦凡人也,非神非圣。无需将丘供奉于高台之上,使后学之人不敢议论,不敢亲近。如此,岂非本末倒置?”
“吾所愿者,乃天下之人皆能明礼修身,人人皆为君子,以臻大同之世。并非要后人将丘之一言一行奉为金科玉律,不容丝毫变通,更不容以此党同伐异。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若因见解相左,便恶语相向,此非君子所为,亦失却了儒学‘仁’之本心矣。”
杏坛之内的学子们听着夫子的教诲,皆是心有所悟,纷纷点头称是,神情肃然。
而就在此时,他们听到远在数千年后的现代民宿之中,传来了一声孩童稚嫩的声音:“今越姑娘,我记得,你好像并不喜欢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