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她都陷在梦魇当中,怎么叫都不醒。
如今人终于醒了,怎么能让人不开心?
林疏月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婢女,低声道:“我没事,待会儿你们换身衣服,春晓,你帮我送封信回青州。”
她的娘家在青州,离冀州有八百里,虽说距离颇远,但只要快马加鞭,七天时间一个来回怎么也够了。
春晓有些意外,“少夫人,您要做什么?”
“别问。”
林疏月起身,很快就找到笔墨纸砚写了一封家书,就着喜烛上的蜡油封了递给春晓。
随后又吩咐碧柳:“你去城中问问,看看谁家最近丢了尸体,问到了直接让他们报官来谢府寻人。”
两个丫鬟都是一惊。
碧柳面色发白,直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林疏月不说,她也不敢追问。
“好!奴婢这就去。”
春晓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等她们走后,林疏月坐回床上整理了下思绪,确定他们今天已经在为谢知凛办丧礼以后,这才冷冷一笑,换了身衣服往停灵的前院走去。
前院。
院子里跪倒一大片,大多都是谢知凛的弟弟妹妹以及子侄辈。
谢家曾是京中望族,后来因犯了事被贬至冀州,现在的谢家主事是大爷谢道远,也就是林疏月的公公,虽是个从五品的官,但在冀州的地位已经很高了,是以谢府人丁众多,光是旁支的晚辈就占了十几个,此时全部跪在那里,哭得伤心欲绝。
林疏月穿着孝服刚踏进前院,就引起了老夫人邹氏的注意。
她面色发沉,“她怎么来了?”
大夫人秦氏也皱了皱眉,低声道:“许是得知凛儿走了,特意来送他一程吧。”
“既然来了,那就让她跪去前面,别让她扰乱了丧礼。”
“是。”
秦氏快步走到林疏月面前,“月儿,你终于来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朝着林疏月看过来。
院中有不少前来吊唁的宾客。
谢家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红事变白事,大家在为谢知凛扼腕叹息之余,说得最多的就是林疏月的克夫之名。
此时看到她,一个个窃窃私语。
“原来她就是林疏月,就是她克死了谢家大公子?”
“进门第一天就守了寡,这也太惨了吧!”
“惨什么呀?这种灾星就该拉去浸猪笼,否则她今天克死了谢家大公子,明天还不知道要克死谁呢,要是将来把谢家人都克光了,那岂不是作孽?”
秦氏听着他们的话,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谢知凛的事并非他们故意要瞒着林疏月,实在是事发突然,恩国公府又是那等门弟森严的人家,凛儿流落在外二十年,再回府本就比同辈兄弟差了一截,若再有个商户出身的妻子,那他还有什么希望坐上世子之位?
所以,只能苦一苦林疏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