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宽不动声色,淡淡问道,“陆某哪里做得不好,令二小姐看不下去,还望不吝指教!”
“好吧,那我就指教指教你!”陶雪霓说道,“我们虽然不算太熟的朋友,但好歹也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你还在我陶府上为我爷爷祝过寿,写过那首给三百两银子都不算多的祝寿诗,咱们总算是有些渊源,没错吧?”
“没错。”陆宽点点头,“不知二小姐想说什么?只管明说便是。”
“好,我想说的是,你面对我这个有些渊源的人,虎皮不肯卖给我也就罢了,我让你骑一下我的马,竟也被你拒绝,这分明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
“你陆掌柜不是闲人隐士,而是要行商坐贾的生意人,不应该广交朋友才是么?可你连我这个便宜朋友都不愿交,这又岂是经商之道?”
陶雪霓说得头头是道的,竟是一副给陆宽上课的样子。
陆宽还没说话,却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响。
转头一瞧,又是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来到。
骑马者是一位年约二十的公子,面色白净,手摇折扇,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显得很是风流倜傥。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身边那一路小跑跟随的家丁立刻接过缰绳。
陶雪霓一看到此人下马走来,俏脸顿时为之不悦。
“雪霓妹妹,大老远的便看见你在这儿和人聊天,好像还聊得挺热乎,不知这是城里谁家的公子?我怎么看着挺面生的?”
这位公子手摇折扇,一边问着便往陶雪霓的身边一靠,显得两人十分熟络的样了。
不料,陶雪霓却很不给他面子,竟立刻迈出两步,站到了陆宽的身侧。
“孙少贤,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陶孙两家虽然是世交不假,但我跟你个人并不熟,你不要一口一个妹妹地叫我,这让我听着很不适!”
陶雪霓冷冰冰地说着话,正眼也不看孙少贤一下,接着又道,
“至于我和什么人聊天,这和你毫无关系,你也不用打听,请便吧!”
孙少贤那保持着笑容的白净面皮上,瞬间闪过一丝恼怒之色!
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他还是保持着风流公子的气度,只是把目光看向了陆宽。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孙某看着眼生,正想与阁下结识一番。”
陆宽可听出来了。
他虽然一口一个阁下,听着挺客气,但他的语气怪怪的,就是故意说反话的那种怪味儿。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明显有些轻蔑之意。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自己一番,拿准了自己并非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而是城外的乡野之人,所以才故意有此一问,想让自己难堪。
陆宽也不是傻子,用屁股也能想明白,这人莫名地针对自己,并非是和自己有什么前仇旧怨,而仅仅只是因为他的心上人陶雪霓和自己聊得很热乎,令他看得极度不爽。
想到这儿,陆宽心里不由得感慨。
果然是人美是非多啊。
和一个美女距离过近,哪怕并不是自己主动的,往往也不会招来好事。
“阁下看着陆某眼生,这也并不奇怪,因为陆某并非像阁下一样,是城中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陆宽微微一笑,答复了孙少贤这样一句话。
陶雪霓却美眸流转,冲陆宽投来一个像是在说“你果然不简单”的笑容。
因为她可听出来了,陆宽的这句答复中,说孙少贤“是城中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骂人不带脏字,可谓绵里藏针,嘴上功夫好生了得。
孙少贤明明姓孙,自然就是孙家的公子。
陆宽这一个“某”字,那意思可就复杂了,是在骂他还不知道是谁家的种呢。
此刻的孙少贤,仍然面带微笑,很是骚包地摇着扇子,显然是被骂了还以为陆宽是在捧他。
“哦?阁下并不是城里的人么?这也难怪。”孙少贤笑着问道,“那阁下家住何方呢?”
陶雪霓白眼一翻,忍不住说道,“孙少贤,你到底是真傻,还是真的孤陋寡闻?人家都说了,自己姓陆!你就不能想想,最近在安平城里声名鹊起的陆姓之人是谁?”
孙少贤一愣,用扇子轻轻敲着脑袋,一副怎么也想不出来的样子,
“声名鹊起?陆姓之人?不好意思,这位兄弟貌不惊人,我还当真想不出他是哪个大有名头的陆姓之人!”
一旁牵着马缰的年轻家丁,这时候抖了个机灵,“公子,眼前这位姓陆的人,应该是陆宽!”
“陆宽酿得一手好酒,令您赞不绝口的美酒茅酿,就是陆宽酿出来卖给酒楼的!正是凭着美酒茅酿,陆宽之名在城中日盛一日啊……”
家丁一口气说到这儿,才发现孙少贤正用杀人般的凌厉眼神瞪着自己,于是便强行住口了。
看孙少贤这副恼火的样子,要不是当着陶雪霓的面儿,不得不维持他谦谦公子的形象,怕是早就一个大耳瓜子抽到这位家丁的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