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处的阴暗角落里,二十平米的地方只放了一个玻璃罐,大小比之前看到的两倍还大,一条两米高的鱼人被粗大的锁链挂在玻璃罐正中间。
相比她之前看过的鱼人来说,这一条看起来无比接近完满状态。
头和脖颈连在一起,鼻子向外凸起,将两只眼睛分割在脑袋两边,耳朵退化到几乎看不见,背上的鱼鳍和肋下的鳃,乌黑亮泽的鱼鳞将全身除脑袋以外的所有地方都覆盖。
全身赤裸,所有关于人类的特征消失殆尽,祁兰君甚至无从知晓它过去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这是……魔化种?”
“是。”
红光可以作证,它是魔化种,只是相比外面的魔化种来说,它更安静一些,一直在沉睡,似乎对祁兰君两人的到来没有任何察觉。
黑暗中,祁兰君朝前迈了一步,走进了那空旷的二十平米,发现没有任何阻挡她的事物,就连魔化种也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身后的哗啦啦的锁链声在眨眼间停止,回头一看,那些魔化种全部都重新闭上了双眼。
仅仅一步的距离,没有任何结界,那些魔化种就这样安静了,是因为眼前这个的缘故吗?祁兰君不禁望向那魔化种的紧闭双眼,又朝它走了几步,直到和玻璃罐之间只相隔不到一臂的距离。
司琰担心她,跟了过来,握住她想要触碰玻璃罐的手,“还是不要碰它了。”
凑近了祁兰君才发现这条魔化种原本称之为手腕的地方,在鱼鳞覆盖之下,隐约有着一块干瘪下去的皮肤,因为未知的原因,连长出的鱼鳞也比别处要小上一圈。
正想凑上前仔细观察,那手腕处连着的,长着尖锐长甲的手指忽然动了!
快速反握住司琰的手腕,祁兰君拉着他连连后退,在五米以外的地方,看见了魔化种缓缓睁开的双眼。
没有红色,只是单调的黑白,就像一双正常的人类的双眼,在似人似鱼的身体上格外怪异,极具冲击力。
在祁兰君有所动作之前,司琰上前半步挡住她的身体,左手掐诀,右手捏紧符纸,喉头滚动,“腌臜玩意儿,丹炉火候岔了都炼不出来的东西,还像模像样嵌着两粒人眼珠子,看我不收了它!”
“等等!”祁兰君拦住司琰蠢蠢欲动的手,在骤然燃起的符纸火光中,看见了魔化种转动的瞳孔。
视线落在司琰身上不超过一瞬,立刻移动到祁兰君身上。
没有任何嗜血的欲望,平淡如水,不是懵懂的孩童,是在世俗沉沦打磨后的寂静,望向祁兰君的眼神仿佛能看透她的所有想法。
在她的注视中,魔化种全身慢慢动了起来,起初的眼睛,脑袋脖子,后来是手脚和腰身,摆动着贴在玻璃罐上,掌纹清晰的印在玻璃上。
噗,符纸化成飞灰飘散,祁兰君拿出【乞丐布袋】,想连鱼带罐一起收走,却在靠近的瞬间被一道攻击击飞出去,撞在玻璃罐上,锁链摩擦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
“祁兰君?”
中性的声音响起,祁兰君从玻璃罐上滑落在地,司琰手持桃木剑冲上去,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甚至没有办法将他重新变回卡牌收回来。
那人出现得无声无息,甚至攻击都是自己被击中的那一刻才发现,若不是【连衣裙】,她的血条绝对不是下降60那么简单。
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暂时解决不了这个人。
他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披风里,明明没有戴面具,但是祁兰君看不清他的脸,就像是有一层黑色的雾气阻挡了她的视线。
打不过是打不过,但是不能白来,假装扶着玻璃罐站起来,祁兰君手里握着【乞丐布袋】,想着如何在收走魔化种的同时还能把司琰带走。
“不说话,是想带走我的实验品吗?”他站在黑暗里,身上的披风没有任何波动,但司琰毫无征兆地被压垮在地,“暂时不行,不然的话,你的这个好帮手就只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