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他向来敬重读书人,
再者,母亲常在信中夸赞苏先生,尤其是笵咸那小子,还曾作诗赞美苏渝。
他很想亲眼看看,这位广受赞誉的苏先生,究竟是何等风采。
如今得见,笵建心中不禁感叹,百闻不如一见。
苏渝面容清秀,超凡脱俗,果然非同凡响!
他见到自己时,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呆立无言,而是起身微笑,谦恭有礼地问候。
言行举止得体,态度温和谦逊,不卑不亢。
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用在苏渝身上再合适不过。
想想自己年轻时,或许还比不上他呢。
然而,司南伯并未打算将这些欣赏之情表露无遗,
更不可能承认自己年轻时不如他。
于是,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简单而真实的评价。
柳如玉在一旁微微一笑,她看出了自家老爷对苏先生的深深欣赏,但笵建嘴上却只说了那么一句。
显而易见,那是傲娇作祟,讲究颜面。
柳如玉却是个擅长揭短的高手。
她轻挑黛眉,笑靥如花地戏谑道:“究竟有多优秀呢?”
“老爷,您总是挂在嘴边,说自己当年也是个读书人,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嗯,那跟苏先生比起来又如何?”
苏渝注意到,尽管柳如玉只是妾室,
但她并未像其他高门大户里的妾侍那样,需要恭恭敬敬地站着,等待主人用完膳。
她悠然自得地坐在笵建旁边,言语间尽显随性。
不难看出,笵建待她,确实颇为优待。
这也符合他宽厚仁慈的性格。
不过,柳如玉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倒是让笵建一时之间有些局促。
但转念一想,更尴尬的恐怕还不是自己。
苏渝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司南伯笵建。
只见他微微蹙眉,沉默良久。
过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苏先生自然是出类拔萃,无人能及。”
虽未直接回答,但言下之意已尽在不言中。
言罢,轻轻一声叹息。
这叹息中既有对苏渝的由衷赞赏,也有自愧弗如的意味。
苏渝淡然一笑,未作言语。
此情此景,任何回应都显得多余。
司南伯的心已然微妙地受了一丝打击。
他不愿再雪上加霜。
而柳如玉则是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轻轻拍了拍笵建的肩膀。
“老爷说得极是,连老爷都自愧不如呢。”“苏先生确实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连老爷都如此认同。
柳如玉心中愈发觉得,请苏先生来教导思哲,是个极其明智的选择。
笵建苦笑着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他竟分辨不出夫人这话究竟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拆自己的台。
但终归不过是些玩笑话罢了。
笵建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更何况,他本就欣赏这个年轻人,更不会与他计较。
只是心中略感酸楚。
母亲从未如此夸赞过自己,却对苏渝赞誉有加。
他知道,那是因为笵咸和若若的缘故,母亲感激苏渝。
可自家夫人怎么也拿自己做比较,去夸苏渝呢?
有些心中的敬佩,无需言表。
而言表的,往往都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