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阳光明亮。
春雷厂的院子里，挂上了临时横幅，白底红字，简单干净，写着：
——“热烈欢迎东泰电子来厂指导！”
上午九点整，一辆挂着粤b牌照的商务车缓缓驶入厂区。
李向东站在车间门口，穿着熨烫笔挺的蓝色衬衫，神情从容。
车门打开，东泰电子的何经理带着两名随行助理下车，一身职业西装，气势自带压迫。
李向东主动迎上前，微笑伸手：
“何经理，欢迎欢迎。”
“李厂。”何经理握手不卑不亢，微微一笑，“这次主要是来走走看看，咱们接下来要合作大单，必须心里有底。”
简单寒暄后，李向东亲自带队，领着东泰的人巡查全厂。
生产线稳稳运行，机台有序，防护罩、排风设备全换新，废料区封闭整洁，操作记录本、巡检表一项不少。
连何经理这样的老江湖，也不禁点了点头。
尤其是那张墙上的《日产进度实时表》——每道工序、每班出品量、瑕疵率全部公开张贴，透明到工人自己都能看懂。
“人员流转？”何经理问。
“核心班底稳定，流动率低于10。”罗燕在一旁迅速答道。
“前期交货记录？”助理递出一份表格。
何经理翻了翻，三批交货，无一误期。
连细节如“夜间紧急交货的调度说明”都有单独附件存档。
巡厂结束后，众人回到二楼小会议室。
空气里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隐隐跃动的期待。
何经理喝了口茶，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份正式合同：
【春雷电子 x 东泰电子 滚动采购协议（年度版）】
——年度预定采购总量：36万套
——按季度分批下单，滚动调整价格与数量。
——准交率低于98，单方面有权调整或解除合作。
——春雷电子享有东泰b级供应商正式备案资格。
李向东双手接过合同，目光如电，逐条快速扫过。
无大坑。
苛刻归苛刻，但在当年这个年代，被东泰这种外贸大厂正式拉进供应链，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春雷，终于从街头作坊，跨入了正规渠道供货厂的行列！
意味着未来的厂房扩建、贷款审批、上下游谈判，全都能有更硬的砝码！
他稳稳放下合同，起身，郑重伸出手。
“谢谢信任。”
“我们春雷电子，一定不负所托！”
何经理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力道沉稳。
次日，东泰电子总公司·业务部小会议室。
何经理刚回到位子，还没坐热，桌上的内部通报就被人送了进来。
他拿起一看，眉头轻轻一皱。
【匿名客户反馈函】
——“春雷电子供货产品疑似出现壳体材质偏软、表面处理不均等问题，样品编号附后。”
函件下方，赫然盖着一枚“市场部初核转办”的章。
“谁送来的？”他抬头问助理。
“市场组那边说，是外部客户提出疑虑，匿名通报，初步查到涉及样品批次源头是春雷。”
“产品质量单有吗？”
“暂时没有明确结论，说是准备再送第三方检测。”
何经理冷笑一声：“质量问题，偏偏挑这时候？”
他心里并不是没数——刚签合同，就来投匿名信，谁这么巧？
他拿起电话，拨通市场部。
“你们最好查清楚样品是怎么流出去的。”
“还有，不要轻易打草惊蛇。”
挂断电话后，他望着窗外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