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也是睡不着了,谢执砚简单地洗了一把脸,冰冷的水扑在了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混混沌沌的大脑仿佛找到了一丝理智。
他看了一眼时间,刚刚早上5点钟。
收拾好了身上带着的行李,谢执砚就急匆匆的退了房。
他现在脑袋烫得厉害,昨天晚上的烧还没有退下去,只是现在的时间还早,招待所周边的小诊所都还没有开门,一时半会的不好买到退烧药。
谢执砚从招待所里出来,还在想着晚上做的那个梦。
“难道我们真的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谢执砚的一颗心跳得厉害,他平常很少做梦,人梦不到认知以外的事情。
那个梦太过于清楚,以至于让他感觉甚至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舒楹,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谢执砚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惊慌,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中间总归是有什么原因的。
他的那些信不知道舒楹有没有收到,前线战事紧张,条件恶劣,他们失联都是常事。
甚至连他们的情况因为涉及到战事,一切都是机密,对人民群众是完全保密的,更何况是家人。
最早的一班公交车要在早上的六点十五分,距离公交发车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谢执砚是个急性子,在站牌一直等到心慌,他干脆先往前继续走着。
舒楹自小就在父母的呵护中长大,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为过,倘若是换了其他的挫折,她自然不肯认输。
可是如果真的被下放,常年沉重的体力劳动,根本就不是她能够吃得消的。
想到当初两个人结婚时谢执砚对她的承诺,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他答应过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可他终究是没有做到。
舒楹一个人,碰到这样的事情,又能怎么办?
谢执砚不敢去想那个梦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越去想那些事情,就越是自责。
“我们失联了这么长时间,你会不会以为我早就死了?”
各种猜测在谢执砚的脑海里盘旋,他设想过无数次见到舒楹的场景,可是在还没有找到人之前,他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放不下来。
舒楹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他这个不称职的丈夫也只有在部队才能护住她。
可是——
“舒楹,你会和梦里一样想起我吗?”
她会不会早就已经忘了他长的什么模样?
谢执砚朝着站牌的方向往前走,不知道走了有多长时间,终于看到了第三个站牌,公交车也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
他伸出一只手截停了公交车,上了车,他特意坐在了最后面那一排。
“同志,我看你这脸色不太对呀,你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要不你还是去附近找个医院打个点滴?”
这个时间,大多都是坐着公交要去菜市场买菜的大娘,偏偏她们又最是热心肠。
看谢执砚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坐在他前面的大娘转过了头来好心的劝告。
另外一个大娘也转过了头来:“哎呦,最近这段时间换季,不少人都感冒发烧的,我看你这样子病的好像挺严重的,下一站就有个医院,你还是去找医生看看吧。”
谢执砚喉咙一阵发痒,他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礼貌的点了点头。
“我早上已经吃过药了,一会吃点东西可能烧就退下去了,谢谢。”
他总不能寒了别人的好意,只能随意找了个借口。
卷头发的大娘点了点头:“到底还是年轻人的体质比较好,吃上两顿药就能消下去,到了我们这个年龄,要是病得像你这么厉害,不打上几天点滴高低是好不了的。”
车厢里的人不是很多,谢执砚只是勉强地勾了勾唇角,算是礼貌地有了回应。
他靠在了车窗的位置,车窗刚好有个缝隙、
外面源源不断的新鲜空气流动进来,谢执砚尚且还能够保持片刻的清醒。
他一只手拉高了衣服的领子,把整个人都挡了起来,公共场合,他能做到的也只是尽量不影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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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舒楹倒掉了黎青青坐浴的水,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我的猜想没有错,还是要盆浴效果才会更明显,你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基本上看不出来了,如果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就不用再进行特殊处理了。”
灵泉水的功效很全面,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黎青青外敷再加上大量饮用,身体的机能和没生孩子之前已经大差不差了。
“比起第一天的时候已经好多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异样了,楹楹,真的谢谢你了,要不然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跟谁说,这么私密的事儿,跟医生总是开不了口。”
最近这段时间,舒楹一个人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们母子,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顾不上。
她都还在水深火热当中,却始终都没撇弃她。
这样的情谊,她自然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