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鸿振和王承保脸色变化最为明显。
他们两人入朝为官的时间最久,且当初站队跟随封于禁等人,当然知道这东西曾经在何处出现过。
“若有半句虚言,我当场脱下脑袋上的乌纱。”
见他字字铿锵,王承保不再追问,对着封清歌行礼朗声道:“殿下,老臣以为该调派人手严加排查,莫要让叛国逆贼死灰复燃!”
“臣附议。”薛鸿振也站到王承保身边,道,“既然殿下在禹州也发现过乱党踪迹,那此事便不止是京城之危。”
入朝不久的官员对他们二人突然激动的态度很是茫然。
年纪稍长一些的官员,倒是囫囵猜个大概,脸色也稍稍有些变化。
毕竟当初郑氏之乱,让整个朝堂换了半边天。
就连太后母族都因其退出朝堂权力中心,退居一方做乡绅。
“当初是先帝亲自颁布圣旨宣读罪人已除,左丞和右丞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朝堂上总是少不了唱反调的人。
“难道你们怀疑陛下当初未曾将余党全部清除?”
“即便不是他们,若有人用他们的名号作乱,对朝廷也极为不利。”
薛鸿振收起往日温和表情,极为严肃对着封清歌作揖。
“殿下此事不容轻视。”
“昨日一战,赤云阁损失不少,短时间内不会卷土重来。”
薛鸿振皱眉,眼中还是有不赞同。
“当初东南水域之事,也是赤云阁所为,我解决掉那些贼人,得到了一点消息。”
景澜所言虚虚实实,倒是将赤云阁如今情况说了个干净。
期间,封清歌一直观察着殿中朝臣的表情。
封清玉那点小手段提拔上来的人,基本上都不在重要位置,唯一几个由父皇私下为他安排的职位,他还没守住。
之前几次换血,早就已经一个不剩。
但封清歌不能确定,这朝中是否还有赤云阁的暗桩。
就像是那位已经乞骸骨的李大人。
若不是其庭院布置规格有异,谁又能想到与人为善,且乐于提拔小辈的老臣,私下里竟然会和赤云阁勾结。
她观察得很仔细,但不知是太短,还是大殿宽广,亦或者如今朝堂上真没有了赤云阁的暗线,一时间未曾发现问题。
唯有几个脸色有异之人,还是新科进士。
这些人就是那场以闹剧收场的科考作弊的受益者。
他们年纪太轻,入朝堂没多久就漏了馅。
封清歌现在还留着他们,只是觉得与其防备不知何时出现的危险,不如将已经暴露的钉子放在眼皮底下。
若是这样还能被扎,只能说她自己太蠢。
景澜叙述完毕,众臣脸色已经能和锅底媲美。
先前无论是禹州,东南水域亦或者汉城,都不算是意料之外。
可一旦察觉到这之中还存在第三方势力,原本对弈的执棋人,变成被人随意拨弄的棋子,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这赤云阁于朝廷来说,绝对是心腹大患。”
王承保捋着胡须看向封清歌,语气担忧,但眼神却很是一片了然。
他确实不知赤云阁存在,但今日大殿之上的那人既然敢让景澜将一切揭露,就说明早已做好万全准备。
反正他这把老骨头也要回乡养老,最后再帮这位日后贵不可及的殿下一把也无不可。
就算是为他那位侄女和侄孙积累一点福报,只希望这位能稍微感念一点,让日后王氏子孙能够在朝堂上能少碰些壁。
“王老说得不错。”
王承保已无心朝政,为了王家和宫中的常贵妃母子自然不会和封清歌意见相左,而薛鸿振则是盯着王承保的位置。
有这两人支持,朝堂上除了少数固执己见者,几乎没有人再反对她一人主持朝政。
此刻丢出赤云阁这个炸弹,彻底转移众人注意。
权力移交,原本封清歌和封于禁想象的要更加顺利。
下朝时辰,太监还未唱喏,安德海便匆匆忙忙前来金銮殿请封清歌会承乾宫主持大局。
封清歌离开之时,不忘看景澜一眼。
大致知道自己背了点黑锅的景澜也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