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向皇上禀报了奏折上的两件特大事。
第一件事:阳都城的富商孟家,去年遭遇了灭门之灾,至今还为破案。青州李太守上折,希望尽快查办此案,以告慰逝者的在天之灵。
第二件事:今年干旱严重,迟迟不降雨水,有些地方闹饥荒……
皇上听见第二件事,心里嘎登一下,他闭着眼睛,把两手用力握成了拳头。只见握成拳头的手,条条青筋鼓起来。
躺在榻上的皇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寝宫在旋转,婉妃在旋转,身下榻也在旋转,他努力的把眼睛张开,嘶吼起来:“你,婉儿,此等大事,隐瞒不报,该当何罪?”
“皇上,请你息怒。都是婉儿不好,皇上,请你息怒。婉儿是,担心龙体……”婉妃吓了一跳,她赶紧跪下来。
皇上把握成拳头的手,慢慢松开,眉头却紧紧皱起。
突然,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口血。这一口鲜血,把他身上的白胫衣,渐渐渍红了……
“梁儿,梁儿,什么时候回来?今夜,你赶快回来,父皇,想你了……”皇上断断续续的说,迷迷糊糊:“蠢啊,蠢,你们几个皇子,失望,失望至极……”
李大监看见皇上的样子,转身走出寝宫,来到门外,挥挥手,冷冷的说:“皇上口谕,你们,都退下吧。”
李大监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转回身来,低着头进了寝宫。
御榻上的皇上,闭着眼睛,断断续续,声音微小,自言自语……
“大监,皇上额头发烫。”婉妃把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到了皇上的额头。然后,她慢慢把头转向了刘御医,眼里满是急切的询问。
刘御医急忙跪下来,叩首施礼,声音轻轻地道:“婉娘娘。刘某医术不湛,实属一名庸医,无能力挽救皇上的生命。”
刘御医的眼里,泪水在打转。
“刘御医。你不能自责了,我们大梁国,谁人不知你医术高超。你啊,退下吧。”婉妃强忍着悲痛,对刘御医说道。
“谢皇上。谢婉娘娘。”刘御医把长袖敷在了脸上,又迅速拿开。他弯着腰身,轻轻退出了寝宫。
一会儿,李大监走出了寝宫,朝东南的小马厩走去。
李大监骑上了一匹蒙古马,走出马厩,走出皇宫,朝京城西北边的青云桥客栈,疾奔而去。
安梁王,安梁王,你一定要在客栈里。千万,不要在外游山玩水了。老天保佑,保佑今夜,他在客栈里。
皇上,正在一个坎上,过去或者过不去,还是两个说法。皇上最疼你了,也最欣赏你了。三皇子,你知道吗?你是皇上的骄傲……
李大监心里,恨不的插翅飞到客栈,把皇上的心思,告诉给客栈里的三皇子。李大监多么多么希望,安梁王能见着皇上最后一面。
这是皇上清醒时的希望。皇上希望安梁王,登上皇位,成为一代明君。皇上相信,几个皇子里,将来的大梁,国泰民安,繁荣富强……
安梁王披着外衣,坐在客栈里,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正读着《论国策二十》。他脸上写满了心事,时而高兴,时而难过,时而如获至宝。
孟安平睁开睡眼,看看还在读书的安梁王,赶忙说道:“王爷,估摸,天快破晓了。王爷,快躺下,睡会儿。”
“孟家公子,我身为梁国皇子,旱灾极严重,唉,又怎么躺下睡?尤其劜山,秘河,梳柳河,鹰嘴山,那几个地方,灾情尤为突出。鸡犬无声,难民流离,真一个叫人心痛。”安梁王说着话,站起身来,打了个小哈欠。
但是,他快步朝孟安平走来。然后,他在榻上坐下,看了眼手里的书籍《论国策二十》,有些微微笑了。
安梁王喜爱这本书。一座富庶的城池,与之交换,他都会拒绝。
原来,这本国策书,是刘文龙赠与他的礼物。这书,真真的一本宝书,涵盖几千年的典故,有理有据,极具治国良策。
孟安平从榻上坐起来,讲起了他和刘文龙的相识,相知,相慕。
安梁王静静听着,微微点头。他对刘文龙的印象,又生出许多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