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我说不比你非要比，这下倒好，疯了吧
满座哗然，窃笑声起伏不定，众人看向陆明溟的眼神中已多了几分揶揄。
可陆明溟此刻也豁出去了，脸上连一丝羞愧都无，只咬牙一句：“你敢不敢？”
沈阳闻言，缓缓勾起唇角，笑意清淡，眼底却满是讽意。
“敢不敢？”
他负手而立，目光轻轻一扫，声音温润却不容置疑。
“我只是好奇，你这张脸，还能厚到什么地步。”
说罢，他一拱手，点头道：“行啊。你出题，我接着。”
众人听到沈阳应下，顿时又是一阵小声议论，有人摇头。
有人眼中闪着兴奋光芒，显然是更想看后续热闹。
陆明溟这才挺直身子，整理衣袖，清清嗓子，语气里透着刻意的从容。
“既如此，”他一字一句地道，“那我便以书为题。”
“文人当以书为友，书为镜，书为路。诸君皆读书人，这题不算偏吧？”
没错，陆明溟为了赢，这次是彻底打算不要脸了。
准备直接拿出他打磨了好几年，准备去京城才显摆的诗。
于是他话音未落，也不等沈阳答应。便自顾自踏前一步，长袖一甩，目光扫过众人，朗声吟道。
“少时不解书中趣，误把诗篇当酒壶。纵醉梦中三万卷，难消心底一分孤。
夜灯挑尽人犹静，霜雪侵窗意未枯。他年若得黄金榜，不负春风不负书。”
此诗一出，堂中瞬时静了两息，而后爆出连绵掌声。
“写得好！”
“这纵醉梦中三万卷，真是妙句！难消心底一分孤，更是字字见真情啊！”
“说他脸皮厚归厚，可这才情倒也不是吹出来的。”
“是啊，这诗中情致、韵律俱佳，感怀与志气兼备，确有文章。”
“嘿嘿，读书人脸皮厚可是优点啊，我看好他！”
甚至连方才已经退避几步的那几位书生，此刻也忍不住轻轻点头。
陆明溟在这一片掌声中，胸膛微挺，俊眉高挑，显然得意非常。
他自问这首诗，哪怕是在才子云集的京城也能博个好名声，肯定不是沈阳这种乡野村夫能比的。
于是他缓缓转头，目光如剑，直接望向沈阳。
“这回，可没有人出题帮你了。”
说着，陆明溟唇角浮起一抹挑衅意味十足的笑。
“你若真有本事，便请现场回我一篇，我在这儿候着。
沈阳轻轻耸了耸肩，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如你所愿。”
他步前两步，面朝众人，拱了拱手，语调温和，不紧不慢道。
“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厅中忽地一静，似有无形大手按住众人呼吸，瞬间鸦雀无声。
这句诗并非铺排对仗之工笔，不以声律取胜，不以华辞动人，却是书中真意的点睛之笔，是千年读书人心头的一把尺、一面镜。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寥寥十四字，却将“读书”一事由浮光掠影，拔升至求知、践行、通达的高度。
厅中一位老儒抖了抖衣袖，猛然起身，拄着拐杖叹道。
“好一句纸上得来终觉浅！这才是真正懂书、悟书、敬书之人呐！”
“光背书不顶用，做学问做人，皆要行于世，行于心。沈公子此言，直中人道！”
紧随其后，厅内如炸了锅一般，惊叹连连。
“我原以为陆公子那首已属上乘，哪知沈公子竟一语震四座！”
“这不是文曲星下凡是谁？他这作诗，竟是想都不用想，脱口而出！”
“陆公子才子之名，这下怕是要被除名了……”
惊呼声中，只见方世玉“唰”地一甩折扇，跳了出来，满脸得意得快飘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