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不限,但词中须有古人事、英雄志、家国情,不能敷衍空谈。”
“不能作小儿女之语。若谁违之,作废。”
人群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题可硬啊!”
“成瀚文上回写过念奴娇·咏史,应该擅长!”
“沈阳他写过咏史的词吗?”
“没听说,他那点子风格,写英雄怕是最后写成英雄难过美人关了吧?”
就在议论四起时,沈阳却风轻云淡地一笑,扇子一收,拱手一礼。
“多谢周老先生出题。”
他向前一步,目光落在那案前雪白宣纸上,淡声道。
“成公子还在思考,那我就先来献丑一首。”
他提笔,手如游龙,毫不停顿,一气呵成。
朗声而吟。
“这首名为,满江红·写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词一出口,万籁俱寂。
下一瞬,整个仙人府门外彻底沸腾!
“这……这哪里是词?这是一封写给山河的血书!”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刚才还说他不会写英雄词的,现在谁给我出来道个歉?”
那周文达老先生原本板着脸,听到词中靖康耻,犹未雪,竟不由得热泪滚落,颤声低吟。
“好词!词有大志!词有国魂!”
那些刚刚还对沈阳品头论足、嘲讽不止的老儒们,此刻一个个面如烫铁,脸都快贴到地上了。
“沈阳竟藏着这样的硬笔……”
“谁说他只会写风月词?这词一出,成瀚文还敢再狗叫?”
而另一边,成瀚文脸上血色褪尽,手指僵硬地握着笔,连墨都没沾。
他脸上的神情极其精彩。
错愕,到惊讶,到惶恐,到最后,满脸虚汗直流,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谢爽那狗皮膏药似的声音又准时响起。
“哎呀,成公子,你怎么还不写呢?是笔不听话,还是词走火了?”
“不会是又头晕了吧?”
“还是这回改装肚子疼?你要不直接说你词囊空空、已无词可出,我们也不怪你。”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成瀚文额头青筋直跳,牙都快咬碎,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忽然。
“少爷!”
一个小厮从人群外气喘吁吁地跑来,脚底踉跄,一边跑一边喊。
“少爷!不好啦!老爷让你速速回府,说有大事,府上出大事了!”
成瀚文一听,顿时如逢大赦,眼睛猛然亮了几分。
他猛地一拱手,皮笑肉不笑地对众人一揖。
“诸位,实在抱歉!家中有急事,改日,改日再比!”
话音未落,他已一溜烟从正门冲了出去,连小厮都差点被撞飞。
“哟!”
方世玉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又是熟悉老三样啊!输了赖题,再说偷看,然后装病跑路!”
“现在不装了,升级成府里有急事啦,佩服佩服!”
“怕不是沈阳打得他连祖宗十八代都想一块儿请出来救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