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南集团采购部内一片肃杀的战前寂静，林云华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时，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
她随手把香奈儿外套甩在椅背上，挽起真丝衬衫袖子，露出纤细却有力的手腕。
“听好了！“她拍了两下手，声音透亮，“今天招标会就是葭南的生死局！我们要让惠丰知道，葭南的骨头，从来最硬！”
屋里“轰“地炸开欢呼声，几个年轻员工激动地击掌。
笑声中，林云华注意到小林正踮脚去够高处的档案盒。
她快步过去，按住文件夹：“我来吧。“
档案盒被稳稳递到小林手中，里面装着陈婷离职前整理的《供应商黑名单》。
小林摸着文件夹，突然压低声音：“陈总……还会回来吗？“
“当然。“林云华替她拂开额前碎发，“等招标会结束，我要亲自去接她。现在你去帮苏二少——“
“总监！“小林急得瞪眼，“我是怀孕又不是残废！“
办公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憋着笑看向她们。
林云华挑眉，戳了戳她工作牌：“那正好，去教教二少怎么用新系统。“她眨眨眼，“他昨天把季度报表存进了回收站。“
哄笑声中，小林红着脸抱起平板。
林云华带着小林掠过人事部走廊，隔间飘出的八卦声全落进耳朵：
“江副董贪污、李副董侵犯商业秘密、陈总监停职、苏董住院……“一个女职员压低声音，“谁能想到，最后掌权的会是个留学回来的大小姐？“
“听说苏家两位公子都对她死心塌地。“男同事挤眉弄眼，“这是什么祸水级别的手段……“
小林攥紧平板要发作，林云华却勾着唇角推开办公室门。
议论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几十号人低头装忙，活像惊飞的麻雀。
“说我是祸水？“她指尖划过桌上的集团年报，“那你们该谢天谢地，这祸水，流进的是葭南自家池塘。“
众人屏息。
路过茶水间，林云华眼角余光扫到职员慌乱塞进抽屉的八卦杂志。
封面正是她被偷拍的咖啡厅争执画面，标题赫然写着：《葭南夺权战：美艳大小姐的裙下之臣》。
“别在意这些。“小林小声道。
“在意？“林云华一脚踹开苏麟凯办公室的门，阳光把她黑色真丝衬衫切成锋利的几何图形，倒像给流言做的战袍。
“我就盼着他们编得再离谱点。“
苏麟凯从文件堆里抬头，金丝眼镜反光：“现在都传你是蛇蝎美人。“
“越毒越好。“她把小林往前一推，“孕妇别久站，交给你了。“
“您这"女王"还亲自送人？“苏麟凯起身，笑容不达眼底。
“女王？“她挑眉，红唇弯成危险弧度，“那你要不要跪一个？“
“哪敢让您折煞我。“他扶了扶眼镜，“放心，一定把小林安排得妥妥当当，保准比亲妹妹还周到。“
两人相视而笑，一种默契油然而生。
等林云华推开人事部玻璃门，走廊瞬间鸦雀无声。
员工们像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退到两侧。
她踩着光影分界线走过，高跟鞋声敲得地面发颤。
“林总监好。“
“林总监辛苦了。“
此起彼伏的问候里藏着多少敬畏与猜忌，她心知肚明。
那些躲在格子间里的目光，此刻想必正描绘着她如何处心积虑扳倒四位元老，如何将苏家父子玩弄于股掌。
昨夜梦境里葭南“破产清算”的白幅在风中翻卷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特迪举着电击棍的狞笑犹在耳畔。
她从来不屑解释。
这满楼的风言风语，怎比得上梦里那无法抹去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