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舷梯刚落地,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细雨,劈头盖脸砸下来。
林云华下意识裹紧驼色羊绒大衣,还未动作,领口已被苏麒安修长的手指拢紧。
“别动。”他单膝微屈,低头为她系紧腰。
紧接着单手撑开黑伞,另一只手自然接过她的行李箱。
伞面整个歪到她头顶,将她整个人笼住,自己的半边肩膀却淋在雨里。
“天气预报说今夜有暴风雪,先去酒店。“
林云华盯着他肩头深色的水痕,突然勾住他领带往下一拽。
两人鼻尖碰鼻尖,她眼尾亮晶晶的闪粉在雨里晃得人心慌,红唇一翘:“苏总监,怎么每次都让我心疼得想把你拆吃入腹?”
苏麒安低笑一声,在她唇上飞快啄了口:“那林总监教教我新花样?”
正闹着,机场大厅的巨型液晶屏亮起财经新闻。
大字幕鲜红刺目:【惠丰集团亚太区总裁特迪即日卸任】。
画面里特迪顶着地中海发型,灰头土脸钻进黑色轿车,车窗摇上那刻,莎乐美从后座探出头,抹着红唇笑得张扬。
“就撤职完事?”林云华冷笑,“害得葭南差点倒闭,这算什么惩罚?”
苏麒安突然用下巴点了点新闻右下角的滚动小字:【据悉,惠丰或将面临美国证监会调查】。
他揽着她往海关走,大衣下摆扫过她小腿:“看见没?这头百年老怪物,也不是铁板一块。”
半岛酒店的套房里暖气开得足,林云华踢掉高跟鞋,赤着脚在羊毛地毯上踱步。
那只翡翠镯子被她捏在掌心,不住的抚摸。
落地窗外,纽约的霓虹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冷艳的釉色。
“陈婷说,我妈当年连典当行的门都被人拦着不让进……最后是托关系才贱卖了这镯子。”
苏麒安无声地贴上来,手臂从她腰侧穿过,把人圈进怀里。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后,痒得她缩了缩脖子:“现在就去查?”
嘴上问着,手臂却把她箍得更紧,鼻尖一下又一下蹭着她颈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林云华用手肘轻轻往后顶了他一下:“怎么出个国,反倒跟八爪鱼似的粘人?”
“时差闹的。”苏麒安理直气壮地咬住她耳垂,含糊的声音里带着撒娇意味,“怕一松手,再睁眼发现又回到过去,你红着眼骂我骗子。”
这句话让林云华心头一软。
林云华紧绷的脊背瞬间泄了气,反手勾住男人脖颈,往他怀里又窝了窝:“那再抱五分钟。”
睫毛扫过他西装面料,语气里带着哄小孩的意味,“咱们去唐人街鸿运当铺,那里能查许多不能查的事。”
苏麒安挑眉:“合着是家江湖百晓生?”
林云华噗嗤一笑:“是。”
唐人街的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团血色光雾,“鸿运当铺“的招牌缺了半边,像只残缺的眼睛。
独眼老板黑布遮着右眼,左手转着翡翠镯子,突然“啪“地拍在玻璃柜上:“想打听这镯子的来路?先过我三关。“
林云华的红指甲叩在柜台:“您问。“
“沙那古城的月光啥时候最亮?“
“月圆夜,橄榄油采收季第十六个晚上。“林云华脱口而出。
沙那古城是里亚尔共和国旁边的一座小城,为了啃下西亚市场,她连当地农谚都背得滚瓜烂熟。
老老板眉梢微动,独眼闪过诡谲的光:“黄月英来当镯子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