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没有合适的抵押物？”许泽锋旁敲侧击，语气冷静。
苏静在黄复兴和徐雯雯的安抚下已经好多了，但依然面色难受，抽着气说：“我和老黄住的是单位的公房，这种房子怎么好抵押？家里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哪里还有什么贵重资产？难不成用那辆自行车？店里的设备，也就货架、柜台这些，还已经很老旧了……”
总而言之，是很难作为正经的抵押物。
这的确是许泽锋料到的问题。现在私有房还不像未来那样普遍，还存在诸多的过渡空间。不过，规矩虽然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他想尝试一下激进的法子。
“大姐，您可以带我们去一下你的副食店吗？”
说走就走，副食店就在银行旁边一条街处，不过一里路，蛮近的。大家都一齐走了过去，赵昭留在行里给客户解疑。
徐雯雯一边走，一边心里嘀咕：都已经没有抵押物了，都板上钉钉了，再怎么想，也都没有第二条路啊！
难不成他还能改规矩不成？
到了副食店门口，苏静抽抽鼻子，跟他们介绍着：“到了，里面是雇的帮手，你们看看，这些东西每天都换的勤，货源也广，我们光仓库都那么大一间！可不是开玩笑的！”
黄复兴点点头，无奈道：“这附近学校啊，还有咱们行里的食堂，都跟咱们这小店有关系！什么粮油副食，什么零食饮料，应有尽有，本来有机会能做的更大，辐射更广！”
“做的这么大？”徐雯雯听着吃了一惊，她本来以为只是个小小的副食店，竟然做的生意还不小。
店面看着中规中矩，但苏静带他们看了仓库——着实修的很大，货物应有尽有。
“我们啊，副食部买卖那是小生意，真正的生意都在这呢，都在每天定时定量来的那些运货车上面，一箱一箱运到学校和单位呢！”
苏静忍不住补充着。她抬眼看了看眼前那个一直四处观察的男人——许泽锋，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虽然他看上去好像还蛮沉稳的，但是交给他，真的没问题吗？
“徐主任，能摆脱您件事吗？”许泽锋把目光转向徐雯雯，“你能帮我去核实一下这些账目，比如这家副食店和学校、单位的收据。”
“嗯，马上回去就看。”说完，徐雯雯就有些愣了——这个男人，怎么又胜券在握地拿捏住了话题的中心。
但不管怎么样，跟着他绝对是没问题的。
她还纳了闷了，这死局，他许泽锋还能怎么办？
许泽锋看了看他们专柜，有一面是空的，不禁心生好奇：“这一块是干嘛的？”
苏静赶紧回答道：“是生鲜！做生鲜和进口食品的！以前啊，都是放着国产的一些粗糙东西，现在啊，跟一家生鲜供货商和外贸公司合作了，他们给我们供一些更好的货，大家更爱吃！这今天一早的货呀，下午就都没影了！”
看来，作为老板娘，苏静对商机的嗅觉是相当敏感的。许泽锋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一笑。那，就有机会了。
“如果生鲜和进口食品稳定下来，你大概能将店铺的销售额提高多少？”
苏静仰起头，在心里打起了算盘，不一会脱口而出道：“大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在现在厂房扩大了的基础上，提高一半的销售额，是绝对没有问题！”
她相信自己的实力，就像相信这家已经度过了十几年光阴的副食店一样，从小卖部，变成了现在一个中型的供货链。
“那，泽锋，你觉得……”
徐雯雯把目光递过去，她实在摸不透，许泽锋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她越着急，许泽锋反而越平静。他又仔细翻阅着面前那个皱皱巴巴的账本，仔仔细细看上面的收据，面上的表情也严峻起来。
——他在看什么呢？真好奇呢。
也许，是在看销售记录？还是在看进货单？还是在看借款目录？
然而，好像都是，又似乎不止如此。
“老板娘，我看了你的账本，这几个月营收一直都在增长，并且水电费、税费更各项常规费用也从未拖欠过，你的确是信誉良好的用户。”许泽锋微笑，对苏静表示肯定。
“那必须！也不打听打听我苏静在外面的名声！不拖不欠，账房铁娘子！”苏静微微昂起头，这下没了刚刚的难过了。
“不过——其实早在去龙城信用合作银行之前，我就已经去过更大的工商银行了，当时接待我的就是一个小业务员，散散漫漫的，一听我这没有抵押物，就直接懒得看实际情况，说不借，不借，铁定不借！气死我了，我说呀，之前你们这里不是也有人没有抵押物也能借一些贷款吗？”
许泽锋追问道：“你仔细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
苏静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工商银行啊，本来就大，所以一般来说，方法也新，这不，我就是有关系，听说他们那是有一些试点的，针对什么——个体工商户的小额，信用贷款业务吧？好长一个名，我记得就叫这个！而且，其实是有几家还真办成了哩。”
“那为啥没办成？”徐雯雯忍不住问道。
“一进去，就是一个小业务员接待我，一看就是个新手，反正就是能怎么敷衍我就怎么敷衍我，态度也不行！我找他们科长，也没用！反正就是不给通过！我也纳了闷了，难道我听说的都是不存在的？不可能啊？”
苏静想到这里，又黯然神伤起来。
许泽锋听到这里，已经有了苗头。他知道这件事要做成——要打破那个规矩——就要从这个试点的开始地入手。
“徐主任，黄干事，现在大家一起去工商银行吧。”
他十分迅速地撂下这句话，“大家都去单位上借借自行车，快一起去，事情不能耽搁！”
这一下，大家回到了单位，借好了车，准备出发。
徐雯雯也想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