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这位是我们马头县的县令,林老爷。”
王明对着老汉解释到。
老汉听到说是县太爷来了,马上放下扁担,擦了把额头的汗,咧嘴露出缺了门牙的笑。
“俺姓赵,叫赵拐子,这地里没水,庄稼快渴死了,俺得去河里挑点水浇浇。”
林凡点点头,目光扫过那干裂的田地:“这水得挑多久?”
赵拐子叹了口气,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了,雨点没见一滴。河远,挑一趟得小半个时辰,累得骨头散架,也就够浇一小块地。”
他顿了顿,苦笑,“大人,你说这老天爷咋就不开眼呢?”
林凡没接这话,蹲下身抓了把土,搓了搓,土末子从指缝漏下,干得一点水分都没留。
他站起身,拍拍手:“老人家,带我们去你挑水的地方瞧瞧。”
赵拐子愣了愣,挠挠头:“成吧,大人你们跟着俺来。”
三人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往下走,路边杂草枯黄,踩上去咔咔作响。
王明一路皱眉,嘴里小声嘀咕:“大人,这有啥好瞧的?不就是条破河吗?”
林凡只当没听见,目光却越发专注。
到了河边,只见河水汹涌奔腾,水流湍急,发出哗哗的响声。
河面宽阔,水波翻滚,拍打着河岸,激起层层水花。
赵拐子熟练地蹲下,舀起满满一桶水,水桶稳稳当当,丝毫没有洒出来。
他咧嘴一笑:“这水,够劲!”
林凡没说话,站在河边,目光顺着河道上下游扫了一圈。
河道窄,落差却不小,水流湍急,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大人,你盯着这河发啥呆?”
王明凑过来,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这水水流那么急,你可小心点啊。”
林凡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王明,你说,要是能把这水弄到田里,省了挑水的工夫,百姓是不是能少受点罪?”
王明一愣,挠挠头:“话是这么说,可咋弄?挖渠?那得多少银子多少人,咱县里这穷样,哪来的钱?”
林凡没直接答,蹲下身,指着河道边一块平整的石滩:“瞧这儿,地势平,水流湍急,要是弄个水车,借着水力把水提上来,再引到田里,你说咋样?”
“水车?”
王明瞪圆了眼,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大人,你没开玩笑吧?那玩意儿我听都没听说过,咋造?”
赵拐子也凑过来,眼睛亮了亮:“大人,你说真的?要真有那啥水车,俺们就不用累死累活挑水了?”
林凡笑笑,拍了拍赵拐子的肩:“老人家,回去歇着吧,这事儿我来想办法。”
他转头看向王明,语气里多了几分揶揄,“王明,你不是总说跟着我没出息吗?今儿我给你露一手,瞧瞧你家大人是不是光说不练。”
王明被噎得翻了个白眼,嘀咕道:“大人,你可别吹牛吹破了,到时候百姓骂的可不是我。”
林凡哈哈一笑,摆摆手:“走,回去找老张头,他手艺好,我画个样图让他帮忙打造。”
两人往回走,夕阳彻底沉了下去,天边只剩一抹暗红。
林凡脑子里却像点了一把火,水车的轮廓在他脑海里渐渐清晰。
他知道,这玩意儿要真弄成了,不止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还能让那些嚼舌根的家伙闭嘴。
可他也清楚,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县里穷得叮当响,材料、人工,哪样不要银子?
更别提李主簿那帮人,巴不得看他摔跟头。
回到县衙,天已经黑透了。
林凡点上油灯,摊开一张粗纸,拿起特制的炭条开始勾画水车的模样。
夜色渐深,李文坐在酒馆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两壶烧酒。
他给王明倒了一杯,笑眯眯地说:“今儿个辛苦你了,陪着林大人跑了一天。”
王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出几分疲惫:“可不是嘛,大热天的,跑到那些鸟不拉屎的村里,还跑到河边看什么水,还说要造什么水车。”
“水车?”
李文眼睛一亮,放下酒壶,身子微微前倾,“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王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说到林凡要造水车时,他摇摇头:“我看啊,这事儿悬,县里的账面上刚有点余钱就开始造了,城墙都没有修呢,哪来的银子造这玩意儿?”
李文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问:“那林大人是怎么说的?”
“他能怎么说?”
王明打了个酒嗝,“说要画图纸找老张头帮忙打造。不过…”
他压低声音,“我看他是在外头读书读傻了,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可能造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