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袖中的一万两银票，沉甸甸的。
这分量，并不是银的重量
更是刘福贵那份几乎满溢出来的信任与期待，压在掌心，也压在心头。
林凡走出福满楼时，刘福贵几乎是亦步亦趋地将他送到了大门口。
那张平日里精明算计的脸上，此刻堆满了恭敬与热络，几乎要溢出来。
眼神中的光芒，仿佛送走的不是一位年轻的官员，而是一位能点石成金的财神爷。
“林兄，慢走啊！”
刘福贵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欢喜，腔调都比往日高了几分。
林凡含笑拱手作别，姿态从容。
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明晃晃地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出刺目的光。
街市依旧喧嚣。
食物的香气，有刚出炉的炊饼麦香，有油炸果子的甜腻，还有远处酒肆飘来的醇厚酒糟味。
行人的谈笑声，孩童的追逐打闹声，货郎的吆喝叫卖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鲜活泼辣的市井气息。
这股鲜活，与他刚刚经历的商谈形成了某种对比，一个关乎民生大计，一个则是民生本身。
他没有急着回县衙。
那略显肃穆的衙门，此刻似乎不如这街市来得轻松。
这笔意外之财，一万两，对于贫瘠的马头县而言，无异于一笔巨款。
正好可以投入到马头县的建设中。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念头。
道路的修缮，坑洼的泥路在雨天几乎无法通行，影响了多少商贩的生计。
甚至是衙役们那破旧不堪的冬衣，也终于有了着落，他们也需要体面与温暖。
每一笔，都关系着百姓的切身利益。
林凡脚步不快，目光在街道两旁的店铺上随意逡巡。
他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笔钱用在刀刃上，让马头县的百姓，真正得到实惠。
这银子，不能只躺在库房里，要让它流动起来，变成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甚至想到了更远，或许可以扶持一些有潜力的小生意，刺激本地的经济。
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仙饮坊左近的街口。
空气中隐约飘来一股熟悉的甜香。
是牛乳的醇厚，茶叶的清冽，与焦糖的丝丝甜意混合的独特气味。
这气味，如同一个无形的钩子，轻轻勾动了他的思绪。
同时，鼎沸的人声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昭示着那里的非凡热闹。
林凡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他改变了原本直行向县衙的方向，脚步一转，朝着仙饮坊走去。
正好去看看今日的生意如何。
也顺道瞧瞧李灵儿和王翠翠那两个小丫头，她们是这坊子的主心骨。
还未靠近仙饮坊的铺面，那股热潮便已扑面而来。
仙饮坊的门前，队伍比前几日他来时似乎又长了一些。
黑压压的人群蜿蜒着，占据了半条街，几乎要延伸到街尾的拐角处。
队伍里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伸长了脖子往前探望，脸上带着期待。
各种吆喝声，熟客间的谈笑声，拿到饮品后满足的吸溜声，汇聚成一片喧腾的声浪。
李灵儿和王翠翠在柜台后忙得脚不沾地。
额角都渗着细密的汗珠，亮晶晶的，反射着日头的光。
她们身上那统一的绿色围裙上，似乎也沾染了些许白色的奶渍，星星点点。
但她们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充实而喜悦的光彩，那是辛劳之后收获的满足。
动作麻利，配合默契无间，显然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
李灵儿负责调制饮品。
她手腕翻飞间，长柄的铜勺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舀珍珠，加冰块，倒茶汤，一气呵成。
一杯杯色泽诱人的奶茶、柠檬茶便从她手中递了出去，带着诱人的香气。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忙而不乱。
王翠翠则专心收钱找零。
她的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确保每个顾客都能听清。
算盘珠子在她指下噼啪作响，账目记得一丝不苟，铜钱银角清点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