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他眼角瞥见几个金兵正死死护着几辆盖着油布的大车,甚至不惜砍杀试图靠近的自家溃兵!
那车上……是什么?!
他心中一动,奋力逼退面前的敌人,朝着那几辆大车猛冲过去!
“拦住他!”一个金军小头目厉声喝道,带着几个亲兵迎了上来!
方大米浑然不惧,铁骨朵横扫!
噗!一把弯刀砍中他的左肩!
他身形一晃,却借势前冲,铁骨朵狠狠砸在一名金兵胸口!
肋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但更多的刀枪刺向了他!
“大米!”远处传来老卒凄厉的喊声。
方大米感到生命在飞速流逝。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几辆大车,又看了一眼那些面目狰狞的金兵……
他娘的!就算是死,也得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面前的敌人,踉跄着扑到一辆大车前,一把扯开了油布!
车上,是码放整齐的……一箱箱锃亮的……银锭!还有几箱丝绸!
粘罕刮来的民脂民膏!
“狗……狗贼……”方大米眼中喷火,他想到了家乡被洗劫一空的惨状,想到了父母临死前绝望的眼神……
他猛地回身,面对扑上来的数名金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将手中的铁骨朵如同流星般掷出!
咚!正中一名金兵面门!
同时,数把刀枪也狠狠刺入了他的身体……
他缓缓倒下,眼中是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方大米——!!!”老卒的悲呼响彻河谷。
岳飞的目光扫过这惨烈的一幕,心中微沉。他看到了那车上的银锭。
“牛皋!”岳飞厉声喝道,“夺下那些大车!王贵!放箭!压制北岸!”
左翼高地上,王贵早已就位,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将试图逃过河的金兵死死钉在河滩上!
正面张显部也已杀到!
金军后队彻底崩溃!蒲察阿里拨马想逃,被牛皋一箭穿心,栽落马下!
“敌将已死!降者免死!”岳飞的声音如同惊雷!
残余金兵纷纷跪地投降。
岳飞立马河滩,看着狼藉的战场,又看了看方大米倒下的方向。
“打扫战场!”岳飞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收拢马匹!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快!”
牛皋很快过来禀报:“将军!此战阵亡九十七,伤百余!斩敌近四百,俘虏一百五十!缴获马匹两百零三匹!大车七辆,上面全是金银丝绸!还有不少散落的粮草兵甲!”
顿了顿,牛皋又低声道:“还审了几个俘虏……问出个惊天消息!”
岳飞目光一凝:“说!”
牛皋压低声音,难掩激动:“那些俘虏说……粘罕之所以跑得这么急,是因为……昨天白天,王屋山口的金军粮台,被咱们的人给端了!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领头的……打着‘韩’字大旗!”
岳飞瞳孔骤缩!
王屋山……韩字旗……
杨沂中!
好!好一个杨沂中!竟然真的办到了!
他瞬间明白了粘罕为何如此仓皇!为何连这些金银辎重都开始抛弃!
后路遇袭!粮草被毁!再加上这面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韩”字旗!
粘罕……已是惊弓之鸟!
岳飞抬头,望向北方那更加深邃的黑暗,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传令!”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力量,“稍作整顿!半个时辰后……继续追!粘罕的胆,已经被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