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未免太过仁慈,四姐儿凶狠顽劣,不如让她在海棠院禁足半月,再手抄一千遍《华严经》,想来性子也能磨下来了。”
沈青山深以为然地捋了把自己的山羊胡子,正要点头,声音就猛然拔高,两只眼球惊悚地看着孔氏,“《华严经》?!”
那可是所有佛经中,最长的是!
就四丫头这性子,要写到何年何月?
了见孔氏依然笑眯眯又不容反驳的样子,沈青山也只得尴尬地咳了两声,才同情地对沈意姝道,“还不谢过你二伯母。”
沈意姝也被孔氏狠狠地震撼到了。
孔氏还真不是一般的记仇。
她写一千遍《金刚经》,就让自己写更长的《华严经》,还一千遍!
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瞧着孔氏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沈意姝暗骂一声,不得不给孔氏磕了个头。
“侄女谢过二伯母,以后定然好好地磨性子,再也不会欺负二姐了。”
孔氏这才越过沈意姝,过去把沈贤姝身上的雪轻轻拍掉。
摸着沈贤姝发红的脖子,孔氏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眼眶,“娘这里还有事,你先回去,当心着凉了。”
沈贤姝乖巧地嗯了一声。
沈意姝眼瞧着,心中竟是又酸又涩。
她的娘亲庆氏,上辈子连个正眼都没给过她。遑论,这般心疼地摸着她。
仰头将泪意逼回去,沈意姝倔强地扭过头,不再去看。
人各有命,不是比得来的。
“大哥,我们这便进去吧。别让母亲久等了。”
孔氏给沈青山让了让,自己才跟在了后头。
沈青山倒是又回头笑着说了一句。
“弟妹啊,二弟感染风寒,你大嫂又忙不开手脚,母亲这边,还要劳你多上心了。”
孔氏连道自然,笑容得体地给沈青山扶了礼,恭维了一句:
“阖府上下,也多赖大哥辛苦。”
等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沈意姝如释重负。
这是商量对策去了吧?
难得孔氏没有恶整自己,反正也没有她什么事了,还是得赶紧回海棠院。
“站住!”
沈贤姝两手在后背交叉着,歪头挡住沈意姝去路。
“你还想干什么?”
“四妹妹,我记得我们之间并无仇怨。下次针对二房之前,我希望四妹妹好好掂量掂量。别总是说话不经大脑。”
沈意姝懒得听她说话,看见沈贤姝那脖子,她就想掐上去。
要是再控制不住,才是麻烦。
“别急啊四妹,我也要回松香院,既是顺路,我们一起不是更好?”
沈贤姝这般狗皮膏药的做派,让沈意姝警惕之心更甚。
她故意走在后头,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沈贤姝。
自老夫人的鹤溪堂出来,直到路过鹤溪湖。
都没有一个下人。
所有婆子丫鬟,都不能到处乱走,就等着和大夫问诊呢。
而主子们,近日同样不能随意离开国公府。
大公子二公子在书院读书,过年才会回来。
二老爷染了风寒,就连万事不管的国公爷也回来了。
短期内,国公府别想消停。
此时,沈贤姝的身边也是没有人跟着的。
而沈意姝也一样。
她们两个,都生过天花,不在老夫人的担心范围之内。
鹤溪湖上有座极大的凉亭,一眼瞧去,皑皑白雪铺就。若此时身处孤亭之中,定有一种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此时,沈贤姝乍然放慢了脚步,还恰好走在了沈意姝的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