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嗅,正是早上饭后她未吃的芙蓉饼。
大伯母给海棠院的洒扫丫鬟有四个,但轻易可进不得她的屋里。
而她身边只荷香荷叶两个大丫鬟。
荷香早上跟着自己去了鹤溪堂。
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沈意姝却没有发作,继续走到六扇木雕海棠折枝琉璃屏风旁。
坐在屋里唯一的热源——小火炉子处,烤起了火。
脑子里不经意闪过了从前的荷叶。
她上辈子本就是个粗心大意的,并不知道荷叶为什么要背叛她。
如今看着种种细节,荷叶本就不是个好丫头。
不过,先前,让荷叶去查天花来源的时候。也没见说大伯母的坏话。
这才一转头的功夫,就“叛变”了吗?
满府里,对大伯母不满,自己又刚刚得罪的人。
除了二房,就没别人。
她没想到,孔氏的速度会这么快,这么快就开始收买荷叶。
沈意姝仍旧低头烤火,眼皮都不抬,“既是刘妈妈吩咐的,除了领碳和相应的份例,其余时间,你都待在海棠院就是。”
荷叶又添了几块银丝碳,听了这话,面色就是讪讪,“后门上也不能去吗?”
先前,小姐可是让她多去后门上的。
这才替三小姐打听到了天花来源。
看着荷叶满脸的希冀之色,沈意姝心内冷笑。
自己平日在外嚣张跋扈又怎么样?
身边的人,都管束不好。
伺候上一点不上心就罢了,主子说了不能去,竟然还要来讨价还价。
沈意姝搓了搓手,将一只脚伸出来老远,问着荷叶:
“荷叶,暖脚的汤婆子呢?”
荷叶正在收拾碳灰,一听就知道不好。
想着自家小姐往常大方,也不曾计较过这些小事,她便又找借口搪塞道,“奴婢一时竟忘了。”
瞧着荷叶这般敷衍,沈意姝很是浅浅地笑了一声。
上辈子,自己便是这样的主子吗?
对姐妹跋扈冷眼,对丫鬟这般纵容。
纵容到,最后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其实,沈意姝很庆幸留下了荷叶。
这丫鬟的存在,真的能提醒她很多事。
脚还是僵硬的,她站了起来,自己从柜子里拿了绣金线的如意晚荷锦被,直接钻进了被窝。
终于感觉脚是自己的后,她才侧着身子看向还在忙活的荷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然。
“荷叶,我知你今早一个人做了许多事情,难免心里不舒服。但你记住,你是我的丫鬟。不止是倒炭盆,便是夜香,你也得倒。”
这话不能深想,荷叶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手中的碳灰盆都差点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