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轩见兰亭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便状似好心的凑到他耳边:“回去告诉你们家侯爷,这位方姑娘你们是找不回去了,我们王爷收了人家五百两黄金,换了她的一条命!”
兰亭的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汇聚成一句冷笑:“所以,摄政王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人送去的义庄,还不让我们来认领?”
孟轩抬了抬下巴:“你们家小侯爷可以了花钱把你们家侯爷买回去,那人家自然也可以花钱买那位方姑娘的性命,我们王爷可是说了,拿钱办事,替人消灾!这人不论是死是活,你们都绝对要不回去了,你来之前想必你家小侯爷应该也已经猜到了!”
兰亭冷笑:“少卿大人可还记得你们堂上那副明镜高悬的匾额?”
孟轩的脸色突然一暗:“若是记得,你觉得你们家侯爷还能活着从大理寺出去吗?”
兰亭语塞,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
“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小侯爷,我们大理寺可不是什么可以让州官放火的地方,我们这里向来一视同仁,说好五百两就是五百两,旁人要哄着的权贵,我们可不在乎!”孟轩冷哼,眼底满是鄙夷。
兰亭走的时候头顶都要冒火了,可偏偏孟轩还在后面笑着添油加醋:“也不知道怎么有脸说人家是小妾的,真当我们大理寺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吗?抢了人家母亲也就罢了,最后还要逼迫人家的女儿,也就是有钱,不然早就被咱们暴力阉割了!”
一旁的守卫还有些听不明白,有些困惑:“什么叫做暴力阉割?”
“劁猪没见过?”孟轩冷哼一声,“劁人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没能把尸首抬回去的兰亭,甚至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只是刚刚走进院子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声,下一刻伴随的则是一声怒骂:“蠢货,都是蠢货,早些时候便让你们提前把人给我看好了,现在你告诉我,这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一点踪迹都没有了?”
来回禀的是被派去调查方婷婷母亲行踪的下属,他跪在那里,头破血流:“我们的人一直都跟着她,他只是像寻常一样去买菜,我明明亲眼看见她蹲在那个老妇面前挑选青菜,就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突然多了很多人,随后人就不见了!”
贺兰辞闭着眼睛,长吁了一口浊气:“所以你们就彻底找不到她了?一个女人就这样子在你们眼前光明正大的失踪了?”
“那群突然冒出来的人绝对不寻常,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普通老百姓,但是一股脑的全向我们挤过来,很显然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属下低着头任由头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他的面前。
贺兰辞捏了捏自己的眼窝,心中升腾起一股郁闷之气:“兰亭回来没?”
兰亭立刻快步走了进去:“公子!”
贺兰辞甚至都没睁眼:“人没带回来?”
兰亭沉默半晌,最后说道:“孟轩说,有人出了一百两黄金,买了方婷婷的性命。”
“一百块黄金?”贺兰辞缓缓睁开眼,“又是一百两,那分明就是易子川在从中作梗!除了他,还有谁会知道一百块黄金的事情,分明就是他!”
从一开始,贺兰辞就觉得非常的奇怪,他那个父亲虽然一直都非常的不靠谱,但是在赌坊这件事情上,他还是非常谨慎的,毕竟他的开销大多数都来自于那件赌坊。
一个那么在乎赌坊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知道晨光带着银子出现以后,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还要把报信的人赶走。
如今回想起来,这其中分明就是有问题。
而现在,几乎不用再去思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突然失踪的那对母女,已经将答案直接甩在了他们的脸。
很显然,那日赶走报信之人的并不是永昌侯,然后身边的方婷婷母女!
“竟然被那么两个贱人给耍了!”贺兰辞一想起原来是自己父亲身边的温柔乡出了问题,当下只恨不得直接提着刀去砍了永昌侯,可偏偏那次是他的亲爹,而弑父,却又是重罪。
贺兰辞低着头想了很久,最后才又问道:“钱庄那里可问出个所以然来了?”
兰亭先是一愣,随后说道:“只查到是徽州的商行,可是徽州富庶,遍地商行,大商行不过那么几间,但是小商行密密麻麻的遍地都是,我们就算一个一个去查,也不可能找得到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而且最要紧的是,给每个钱庄写密函的人都不是同一个商行!”
那一刻,贺兰辞只觉得心中的郁气更深。
从小到大,他都是最聪慧的那个,从来都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事,这一次竟然沦落到他被人算计,而他,竟然找不到一点线索,只能这样被迫承受着。
书房里待了一堆人,却安静的有些吓人。
“徽商,徽商!”贺兰辞猛地掀翻手头的东西。
屋子里的人纷纷跪下,眼中满是慌乱。
“一个两个都愣住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查!”贺兰辞随手拿起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滚,都给我滚,要是查不到,都给我提着头来见!”
“是!”兰亭赶紧带着人走了出去。
贺兰辞看着已经关上的门,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的刺痛,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要知道,为了凑钱,他一口气低价出了六个铺子,贺兰辞里外里,亏了整整亏了九千两白银,他心疼的几乎呕血。
从一开始,贺兰辞就觉得古怪,怎么所有的钱庄都说套不出来银子,然后便是那几个奸商上门要铺子,一开口就是五成价,从那个时候,贺兰辞就已经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可偏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算计,尤其是当兰亭告诉他,永昌侯在大理寺的地牢,因为一直破口大骂,被狱卒打了一顿的时候,他就只能被迫掉进这个陷阱里!
从来都是他贺兰辞算计别人,可这一次,他却被旁人算计的彻彻底底,这种愤怒至极却无处发泄的感觉,让他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