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牢里出来的夏简兮,很快就被夏茂山带回了将军府。
向来疼爱女儿的夏茂山,在知道那些恶毒的算计以后,只觉得心痛难忍,亲自送夏简兮回了院子,却站在那里久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简兮看着站在自己院门口,久久不肯离去的父亲,明白,他在心痛她受到那些委屈,也在后怕,那些人几乎要人性命的恶毒算计。
夏简兮几次想要开口安慰夏茂山,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夏茂山率先开口:“下个月就是端午了,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不如,你去你外祖父那里散散心,见见你外祖父和舅舅,也顺便看看江南的塞龙舟!”
其实,江南的赛龙舟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夏简兮从小到大,也看过许多次了。
只是她知道,夏茂山是担心她难过,所以想要送她去江南散散心,不想让她一直陷在处处都是算计和陷阱的汴京城里。
“好!”夏简兮看着夏茂山,突然发现,他的额间已经有了几缕白发,那一瞬,她突然明白,如擎天一般护着她的父亲,似乎已经老了。
夏茂山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夏简兮的头顶,良久,才满是愧疚的说道:“是爹爹没能发现那些人的恶意,让兮儿受委屈了!”
夏简兮看着面前不再伟岸的父亲,微微红了眼:“女儿不委屈!”
良久,夏茂山抬手拍了拍夏简兮的肩膀,随后说道:“明日起,爹爹教你射箭枪法好不好!”
夏简兮突然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夏茂山轻笑,“谁说女儿家只能会那些琴棋书画的!”
“好!”夏简兮看着夏茂山,突然伸出小指,犹如幼时那般,说道,“拉钩!”
夏茂山伸手小拇指勾住夏简兮的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夏简兮从未想过,这一场变故,为让夏茂山又一次起了让她习武的心思。
年幼的她,向来喜欢在军营里转悠,那些武夫最喜欢她这样软软糯糯犹如小福娃一般的女娃娃,总是抱着她到处逛,这个告诉她,怎么骑马才快,那个告诉她,怎么拿枪才稳,以至于她五岁便能拉弓射箭。
那个时候的夏茂山,也想教她习武,只是夏夫人不愿意,担心女儿教的粗俗,以后嫁不出去。
可今日,夏茂山听着夏成玉那一句一句的贱人,赔钱货时,他突然又起了这个念头。
回来的路上,他坐在马车上,想着夏成玉的咒骂,脑海里是不是的闪过夏简兮拉弓射箭的样子,耳边也是不是的回响起,夏简兮说她不愿意嫁人的话语。
他这一路上都在盘算,或许,不嫁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回到主屋的夏茂山,看着悄悄坐在角落里抹眼泪的夏夫人,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夫人!”
沉浸在伤心之中的夏夫人甚至都没注意到,夏茂山回来了。
她赶忙擦掉眼泪,装作正在铺床的样子,却不敢回头:“将军回来的匆忙,到现在都还没用膳吧,我让小厨房做些将军喜欢吃的羊肉面吧……”
夏茂山走到夏夫人身边,看着低着头匆忙擦掉眼泪,心中越发酸涩。
“将军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
“夫人的眼睛都哭肿了!”夏茂山轻声开口,“现在出去,只怕府中下人,都要以为,为夫打骂夫人了!”
被戳穿的夏夫人没能忍住,掩着脸低声哭了起来:“短短几月,兮儿两次差点送命,上次被剑刺了个对穿,躺了两月才勉强爬起来,那个伤口的疤痕甚至都还在,就又被人算计,你是没瞧见她的手,十个指甲通通掀翻了,十指连心啊,她得多疼啊!”
在外人看来,夏夫人向来命好。
虽然出生商户,但是因为容貌绝顶,与夏茂山一见钟情,让他不顾门第,不计较什么商户低贱,非要娶她过门做正妻。
见色起意,大多难以维持。
那个时候的汴京,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毕竟,这世上的男人,哪有只爱一个的道理。
可那些个权贵夫人,左等右等,自己的夫婿,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可夏茂山,却满心满眼只有夏夫人一个。
到了后来,夏夫人难产,只生下一个女儿,后面便不事生产。
所有人又盼着,夏茂山会因为子嗣,而冷落夏夫人。
可那些盼望,有都落空,夏茂山对夏夫人,从始至终都是绝对的忠贞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