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脸色瞬间煞白,闪烁的眸色不时看向角落中显得不起眼的孟宴卿来:“这……这……”
“大胆许氏!”兆顺拍案而起,“公堂之上岂容你狡辩!”
许栀不再理会张员外的窘态,转向兆顺:“大人明鉴,这些指控一个个都漏洞百出。若是我真的会什么妖术,为何要等到今日才发作?又为何专挑与武安侯交好的各位大人家中下手?”
她故意将“武安侯”三个字咬得极重,生怕他们听不清楚。这话一出,堂上众人神色各异。孟宴卿抬了抬头,一身干净素袍却遮不住他透出来的阴鸷,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你……你血口喷人!”成侍郎抬手指着她,“明明是你施术害人,还想攀扯武安侯!”
许栀不理会他的叫嚣,只是平静地看着兆顺:“大人,下官请求与骁淳尸体当面对质。”
“荒谬!”兆顺厉喝,“死人如何对质?”
“你们不是说我是妖女吗?我有本事让尸体说话,让他告诉我们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许栀意味深长地说着,此番发言惹得周围人后撤几步,眼中顿时攀上惧色。
许栀笑了笑:“怎么,先前确定我是妖女的时候不怕我,现在知道怕了?”
“莫要再妖言惑众!”兆顺咽了口唾沫,嗓音也有些发颤。
许栀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模样:“我只是想帮大人破案罢了,让尸体说话不过是些杵作都会的手段罢了,比如检验口腹残留,查找身上伤口,明确真正死因。”
孟宴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许栀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确定骁淳是被灭口。
“够了!”兆顺恼羞成怒,“许氏妖言惑众,拒不认罪!来人,先打二十大板,看她还敢不敢狡辩!”
衙役上前按住许栀,她却依然挺直腰背:“大人这是要屈打成招,就不怕要是有一日冤假错案真相大白后,你无法向朝廷交代吗?”
“慢着。”一直沉默的孟宴卿突然开口,拦在许栀面前。
许栀冷眼看着他,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了,冷笑出声。
“赵大人,许氏毕竟是女子,又曾有功于朝廷。用刑恐有不妥,不如……”
“装什么呢?”许栀的嗓音从后传来,分外不留情地戳破他伪善的假面,“想让我感激你吗,孟宴卿?”
“侯爷心善,但此等妖女不可轻饶!”兆顺牙关咬紧,抬手一挥,“行刑!”
许栀被强按在刑凳上,心中却异常冷静。她目光冷淡地盯着冷硬邦的地面,那衙役的板子还未落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圣旨到!”
所有人都在一瞬之间面色大变,齐刷刷跪倒在地。一名紫衣太监手持黄绢大步而入,尖锐的嗓音刺破堂上凝重的空气:“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物司许氏一案,疑点重重,着移交刑部复审,钦此。”
兆顺面如土色,颤抖着接过圣旨。孟宴卿则死死盯着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一道颀长身影很快出现在门口,那人逆着光,脊背笔直,冷眼扫过面前一众下跪的官员。
兆顺一眼认出他来,磕巴着开口:“王、王……”
“许姑娘,请随咱家走吧。”太监和颜悦色地说。
许栀刚起身,就被一双大手一拉,护在怀里,她一抬头,猝不及防撞进那人的眼眸中。
他眼中阴鸷登时消散,化作一片雨后暖阳,轻轻笑了笑,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说话算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