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到济南。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
济南显得格外凄凉。
那熟悉的山——千佛山。
那熟悉的泉——趵突泉。
那个分别的湖畔———大明湖畔。
大明湖里开了半池的荷花。
雨落荷塘。
荷花竟也变得朦胧起来。
皇上下车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在尔康的带领下。
来到夏雨荷的碑前。
皇上立在墓前,手搭在碑上。
“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
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恩泽长。”
这是皇上留给雨荷的诗。
是紫薇来认亲时的诗。
望着碑上"夏雨荷之墓"五个朱砂字。
红漆历经十载风雨,已斑驳得辨不出笔画。
石案上的香炉积着薄灰,他指尖抚过冰凉的香灰。
恍惚看见当年的夏雨荷踮着脚往铜炉里添香。
那时她总说济南的泉水清冽,却不知自己眼波比趵突泉更灵动。
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
皇上抬手去擦,却摸到满指温热。
碑前的紫薇花突然簌簌颤动,水珠顺着枝叶滴在石碑上。
石碑上呈现出皇上若隐若现的影子。
恍惚间,他仿佛又见她撑着油纸伞立在池边。
罗裙沾满荷香,笑盈盈道。
“我等你回来,你是我的宝厉。”
皇上鼻子一酸,有些踉跄,扶住墓碑。
青苔漫过碑身,像极了她最后卧床时盖的青缎薄被。
皇上这才终于懂得,这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紫禁城到济南府的八百里。
而是一个在金銮殿俯瞰山河,一个在荒冢里永伴孤灯。
雨渐渐大了。
永琪上前说道。
“皇阿玛!雨大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不要着凉了!”
皇上抹掉眼泪。
与众人一同回了客栈。
次日,皇上和众人正要从济南出发回京。
一个跪在街边的女子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卖身葬父”
一个大牌子挂在她脖子上。
那张苍白的脸,弯弯柳叶眉下含着盈盈秋水,看样子只有十几岁二十岁的样子。
右眼角泪痣红得像滴血,与记忆中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竟有几分相像。
“求老爷公子们开恩……小女子家父已去,没有银两安置父亲,实在不孝。
望各位公子少爷小姐们开恩。”
女子声音发颤,一遍一遍地乞求着路过的众人。
女子身后不远处,破席裹着的尸体在风里微微晃动,散发着腐臭气息。
皇上盯着女子看了许久,不由得心生怜悯。
“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