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历历在目,阎千亩觉得是自己间接杀死了阿大。还有……
“汪肆呢?”
半晌,她又问。
“汪蓝生占据了汪肆的身体,这会儿大概是和孔二公子在一起了……”
“嗤……我就知道,”
阎千亩的心凉透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又爬上了心头。
“我就知道阎府的人一个一个的死去,一个一个的死去……”
她忽然激动起来:“还说什么兴阎府,人都没了,阎府怎么兴?这么大的族府,死的死,散的散……我一个弱女子……”
她忽然双手捧着脸,嚎啕大哭……
阎千亩担心的是事实。阎府在品字界,总是损失最多的。说起兴府大业,谈何容易。
艾伦和无问面无表情地看着阎千亩,他们不是体会不到她的悲伤和绝望,是在这品字界,他们再也不能夹杂情感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艾伦和无问心有灵犀,慢慢地把自己抽离。
阿大死了,他的血寄存了他的灵识,他的身体已不重要。快刀野狗打发人来,送回了阿大的遗体。
“养毒灵人的身体是属于毒灵的……”
阎千亩抑制不住的悲凉,却也无可奈何。将来,如果马面阎府被夺了跃生门重生之资,那么自己的灵识也将是一坛血药,自己的身体也将是毒灵之食。
大院子的门开了,时隔多年,阎千亩又来到这里。
几口大缸依旧,香气四溢依旧,彩云缭绕依旧,阎千亩的眼前又浮现出两个女孩儿快乐玩耍的情景。
阿大的身体已然清理干净,缩成一团。这是养毒灵人灵识散尽之后,特有的形状。或者说是死状。
阎千亩平静地催动念力,阿大的遗体缓缓升起,稳稳地落在大缸的盖子上,一股黑气冒出来,转眼即逝,阿大的遗体消失了。
整个院子陷入一片死寂。
晚上,无问没有回去哮天汪府,离开始祖林,离开师父这么久,他第一次很想念,想念在寺院里,每天背经文,想念和师父翻山越岭,跨界跨境讲学传经的日子。
“那才是真正的快乐啊!”
无问和艾伦躺在别院的长廊下,漫天的星斗,眨着眼睛,一闪一闪地,又高又远,璀璨的夺目。
“那才是真正的快乐啊!”
艾伦想起了夏木。
那个冬天,很冷,也是这样的月夜,也是这样的星空里。
艾伦和夏木,坐在桥栏上。下面是湍急的河水,噼噼啪啪地,拍打着堤岸。夜空下,夏木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那才是真正的快乐啊!”
夏木的眼睛和艾伦一样,深褐色的瞳孔,里面装着一潭深水,清澈幽暗,蓄满忧伤和淡然。
那时,他们的快乐是那样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