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小心……”
小胖黑顾不得身体的痛楚,急切地奔过去。后腿卡住石块的缝隙,尖锐的牛角,挑进艾伦的狼皮衣,生硬硬地把他拉了上来。
“小胖黑,来的正好,”
艾伦从地上爬起来,惊喜地叫道:
“快,快和我一起把他救上来!”
小胖黑探过身躯,挂着驼鹿的老白桦树下,不知何时,被挖出了幽暗深邃的枯洞。
枯洞里,一只恐狼,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而凝神谛听,时而前爪疯狂地撕扯着洞壁的湿土,发出阵阵哀怨的长嗥。
恐狼的前爪坚强有力,后腿却软塌塌地爬在洞底,显然腰部严重受伤。背部一道深灰色的皮毛粘连杂乱,却仍能清晰地截断通身发紫的黑。正是狼族头领哮天的儿子,清风。
蓬勃的春,到来的时候,狼族群也循着生存法则,化整为零了。
清风经过了战争和严冬的洗礼,已经长成独居的大公狼。
从此,脱离父辈的庇佑,独自寻觅栖身的巢穴和狩猎领地,娶妻生子,世代延续。
可是,经过了那场在万年古松,与无极的惨绝寰宇的战争。
清风的腰部,连带着后腿,总是时好时坏,每遇阴郁的天气,更是痛痒难当,瘫软无力。
尽管他遗传了父母英俊的容貌,却没有年轻的母狼,正眼看他。
当然,从那时起,他的父亲哮天,也没再正眼看过他。
这样的清风,不可能成为新的狼族头领,完成延续家族血脉的重任了。
哮天的眼里,清风这个儿子已经是废物。
他忙不迭地,向年轻貌美的母狼求欢。新一代的子女,也已快要出世了。
残狼清风,成了十足的草狼。甚至找不到可以栖身的巢穴,只能东躲西藏地打游击。
他无法像其他同类那样,奔跑阻截肥厚的山羊和麋鹿。只能终日孤独地,逡巡在山角旮旯。经常饥饿难耐,晕头转向。
清风漫无目的的游走,不知不觉来到怪石岗。他已经整整七天,没有猎取到任何食物了。
不远处,老白桦树的枝桠上,挂着一只被豁开胸腔的驼鹿。
清风以为自己饿得头晕眼花,出现了幻觉。
驼鹿的滑腻香糯的脏器暴露着,浓郁鲜甜的血腥气息,飘忽地钻进鼻孔,让他感叹而激动。
被饥饿折磨得头昏脑涨的清风,顾不得多想,兴奋地欢呼着,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只听“噗嗵”一声闷响,他的身形不稳,落入深深的坑洞。
洞壁光滑笔陡,无法攀越。
清风焚心似火,凄厉地嗥叫,希望引来同类的救助。
他骂骂咧咧地诅咒,这该死的枯洞,还有洞口上方,滴落的新鲜的血液,还没落入口唇,就被粗冷的泥土湮没。
清风的嗓子渐渐干裂嘶哑,濒临绝望。
忽然,洞口上方的那一小片灰蓝的天空,被硕大的头颅遮挡。
逆着光线,清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可以肯定,那是人类。
他的毛发长长地垂落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颊。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体散发着人类特有的辛辣甜酸的味道。
清风真的绝望了,落入人类陷阱的狼族,只有一个下场,死亡。
趴在枯洞口的人,正是胡巴家族的新头领艾伦。
为了家族领地不受外来者的侵占和袭击,艾伦经常在胡巴家族的领地里,四处环顾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