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雪线之下，暮色沉沉。
林羽伫立在谷口，回首望向那座早已归于寂静的石屋，神色晦暗不明。
天机老人的那句话还在他耳边回荡：“这个江湖，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这句话重若千钧，像是崩碎了他脑海中最后一丝关于武林应有秩序的信念。
苏映雪轻轻走到他旁边，衣袂在山风中飘动，声音柔和却不失笃定：“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林羽眯起双眼，望向远方那片灰蓝色的天幕，沉声道：“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他们回到了青崖盟的主洞，那里已经是他们仅剩的根据地。
夜色低垂，一盏盏油灯点亮，微黄的光照映着每一张面孔上的忧思与期待。
“大家。”林羽站在石台之上，目光如刃，扫视着围坐四方的盟友，“这个江湖，病了。症结，不止在正邪之战，更在于那本《太虚天书》背后的秘密。”
人群一阵骚动，几个老者交换眼色，各怀心思。
“我要建立一个新的秩序，一个不是靠杀戮、背叛与仇恨来维系的江湖。”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是说，要推翻整个武林格局？林盟主，你知不知道……这种做法，会让你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石辰，原“云龙卫”的统领，皱着眉，眼中疑虑未散。
“可我们追随林盟主，不就是想要一个不同的江湖吗？”年少的秦歌率先表态，握拳一步跨出，嗓音喑哑却滚烫，“要是真能那样，再拼命也值了！”
“我不怕牺牲，”铁衣门的穆九娘冷哼一声，“但我只怕，到头来，我拼命换来的仍是老一辈那一摊脏水。”
苏映雪一步上前，声音温润却直击人心：“如果我们连开始都不敢，那旧秩序就永远不会解体。”
林羽点头，翻手之间，系统面板在他眼底缓缓浮现。
一道道熠熠光纹流转，在虚空中织出一幅秘图。
他眼神凝重，思索数息后，一下点击了[兑换]。
——功法名称：《无极归元功》
兑换瞬间，一缕纯粹到极致的气息，自他丹田炸裂开来，如温泉破冰，直冲百脉。
他的身躯一震，一股无法言喻的飘逸与掌控之感在体内缠绕开来，所有先前习得的武学，在此刻竟产生了一种玄妙共鸣。
他缓缓闭目，身形沉入如水般的气旋中。
筋骨寸寸崩裂又再生，真气有如涌泉，灌满四肢八经。
星辰转动，洞口的风都仿佛静止。
约莫一炷香之后，林羽缓缓睁眼，眼中竟像隐隐映出宇宙星轨，胸口气脉如磐，整个人神采焕发、稳如山岳。
“这功……不是简单的内功心法。”他低语，眼里现出罕有的凝重，“它像是……一枚钥匙。”
苏映雪并未着急回应，而是缓声道：“我在封印结构里，发现了几道不属于现世的气流，它们……好像在抵抗你的镇封。”
林羽眉心微蹙，他再次启用了系统中的“封印感应”，顿时，一些他之前未曾察觉到的异象出现了。
“这些不安定波动，仿佛有东西……在等着被唤醒。”苏映雪望着那团波动的中心区域，面色凝滞。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封印图阵的一角，隐约之间从石壁下方泛起一股冷意，一种不像人世间应该存在的寒。
“如果猜得没错，这封印下面……不是单纯的武学传承。”她缓缓站起。
林羽的眼神愈发深邃：从前，他以为《太虚天书》不过是一本被夸大的武学秘籍，如今看，这其中的水深得让他也忍不住生出一丝陌生的战栗。
“映雪……”他声音低沉，“谢谢你一直陪在这里。”
苏映雪轻笑，转过头与他对视，眸中泛起一层薄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从你第一个决定不杀那叛逃之人时——我就知道，这个江湖，只有你能改变。”